周公解夢夢見貓頭鷹雛鳥

頻道:解夢 日期: 瀏覽:1

澎湃新聞記者 錢成熙

在大理,有這麼一個團隊,當地的許多貓頭鷹、遊隼、靴隼雕……都受過他們的幫助這些猛禽不是受了傷,甚至已經“缺胳膊少腿”,就是是失去了親鳥,無依無靠的幼鳥。團隊既是醫生、護士,又是"爸媽"和"老師",他們耐心地醫治、餵養,幫助它們從頭學會或是再次學會飛向天空。現在,連許多網友遇到受傷的猛禽,也往往會想到他們,覺得有了他們,這些小生靈就有了希望。

大理市鷹匠猛禽保護中心位於蒼山植物園裏的場地,是許多猛禽的庇護所

他們就是“大理市鷹匠猛禽保護中心”,創始人鹿紋來自中國臺灣,曾是一位馴鷹人,後來逐漸投身於野外猛禽的保護工作之中。他曾在臺灣創辦“中華猛禽研究暨保育協會”,還曾擔任過臺灣省各地區鳥會猛禽辨識與救傷的講師。2008年,他在大理駐紮了下來,開始救助當地猛禽,慢慢的,團隊有所壯大,鷹匠的救助範圍也從猛禽,擴大到了其他鳥類和小動物,連鸕鶿、孔雀、白腹錦雞、豪豬、鼬獾、小熊貓這樣和猛禽八桿子打不到一起的動物,都在鷹匠養過傷,治過病。2017年,大理市鷹匠猛禽保護中心正式成立。

如今保護中心坐落在大理蒼山植物園之內,森林公安收繳的野生動物、或者是通過林業部門轉交的受傷的鳥類,有的會被送到這裏來救助療傷。漸漸的,這裏成了一個對被救助的猛禽來說越來越宜居的“療養院”和“新型救助站”。

保護中心裏設立了為治療野生動物和監控它們疫病“隔離區”、手術和醫療後的“康復區”,以及供康復後動物野化訓練和傷殘動物生活的“散養區”等,主要宗旨就是以原生生境的營造為核心,為鳥類盡可能還原野生的生存環境。

除此以外,他們還將救助的日常放在網上作為科普素材,讓網友們了解救助野生動物的過程,認識它們的習性,通過增進對這些可愛又可憐的動物的了解,也教大家樹立起正確的對待野生動物的觀念,讓大家學會尊重它們的自由與野性——“只有真正的理解,才能有效地保護”。

救助過的小家夥們

我們為什麼要救助猛禽?如何才能幫到它們?聽聽鷹匠自己怎麼說。

澎湃新聞:在國內成立鷹匠的初衷是什麼?

鷹匠:初衷就是盡最大努力去改善猛禽的生存狀態,這一點到現在也沒變過。剛開始的時候,鹿紋發現養鷹群體多是“玩鷹”人,流行的是傳統的養鷹手段,其中就包括所謂的“熬鷹”,已經不符合現代科學保護野生動物的觀念了。

為此,鷹匠針對當年國內廣大的養鷹群體因不科學的飼養方法導致野外猛禽數量巨大損失,且民眾野生動物保護意識普遍缺乏的狀況,從養鷹人中篩選能夠接受現代保育觀念的部分群體,教育他們去珍惜、善待手中的鷹,正確飼養,科學管理,積極救治,而非隨意將鷹玩殘後丟棄,以減少新的獵鷹的捕捉和購買。

而這些年,我們的工作重心轉移到了提高國內野生猛禽的救助和野化工作水平上。一只鳥落了難,來到我們或者其他救助機構這裏,我們不僅要治好它的身體,還要把它養胖了,飛得很好,然後把它放掉。

對其他的一些救助者來說,可能認為讓鳥好好地飛出去,任務就完成了。但我們覺得這是最基礎的一步,最重要的是,鳥離開之後能夠在野外長時間生存。我們要弄清楚它因何受傷,為什麼會來到救助中心,否則就算它健康地飛走了,依然還會因為之前的原因再次受傷。

澎湃新聞:猛禽一般會因為什麼原因受傷而來到救助中心呢?

鷹匠:其實一個大的環境是,野生動物的整個棲息地正在縮小。比如海邊的灘塗是鸻鷸類鳥兒的天然食堂,但是人類的開發會破壞這個“食堂”。可能去年鳥兒在越冬遷徙途中還在這裏吃過飯,但今年飛來一看已經沒有了,只能餓著肚子繼續飛去下一個地方。

對於猛禽來說也是一樣,猛禽需要樹林作為夜棲地,但去年棲息過的樹林,今年可能已經蓋了房子。它只能繼續尋找。大理是很多鳥兒的越冬地,但現在很多鳥飛到那裏已經餓得飛不動了。

此外,大理當地農民需要拋灑鼠藥,定期滅鼠。老鼠吃了鼠藥之後不會馬上死,被猛禽吃了之後,日積月累,猛禽就不行了,有些就被送到我們這裏來。

另一個原因是有些人喜歡用氣槍、彈弓打鳥。為了飛行,鳥的骨頭很細,裏面中空,被打中後容易骨折,而且不容易接起來。我們這裏許多鳥,短耳鸮、遊隼,都是少一只胳膊的

一只來到中心的領角鸮幼鳥

獸夾的問題也存在,我們收養過一只草原雕,它的整個腿都斷了,我們猜測應是獵人設的獸夾導致的。

草原雕“枯葉”受傷的腳

澎湃新聞:像你說這些已經“少了胳膊”、“斷腿”的鳥兒,救助中心會一直養著它們嗎?

鷹匠:這要說到兩種救助理念的區別。有一種觀點認為,這樣的動物,已經失去了它的生態價值,它可能自己也不想活著,應該被安樂死。節省下來的資源可以用來救助有可能回到自然的個體上。這種觀點也不能說它不對,但我們的想法還是“好死不如賴活著”,我自己少吃點肉,把肉給它吃就行了,好好養著,能活多久是多久。

我們在網絡上發的一些視頻,也有網友評論說,你看那鳥自己可能也不想活了。但我們覺得,如果它真的不想活了,它可以選擇絕食。只要它還在進食,我們就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它們身上。在經歷最初的因為受傷而低落的階段後,鳥兒還是會努力讓自己適應和人類共存的現實的。

其實,我們的一個理想是,未來這些不能野放的鳥兒經過訓練,成為能夠和人類一起生活的動物,可以進入社區、學校,甚至家庭,既能讓它們得到好的照顧,又可以作為自然教育的載體。

截肢前後的“石頭”,已能正常生活

澎湃新聞:那你們如何幫助那些可以野放的動物重歸野外呢?

鷹匠:如果是幼鳥的話,首先要解決它們吃飯的問題。我們做過野外觀察,發現親鳥會給幼鳥介紹食物,有的親鳥愛吃蛇,所以會給孩子帶蛇多一些,這個孩子長大之後就只認識蛇。有的愛吃兩棲爬行類,它們的孩子長大後就只認識兩爬。所以幼鳥來到我們這裏以後,就要給它們介紹食物,盡量多讓它們認識一些食物,增加它們活下去的概率。

幼鳥還要學習飛行。先從窩裏跳出來一米,再跳出來兩米,然後可以飛了。光會飛還不行,你還得可以很好地用翅膀和尾巴來拐彎。怎樣才能飛得高?怎樣打獵?不一樣的物種,它的打獵技巧是不一樣。但這方面我們人類就給不了太大作用,只能給它安全一點的環境去摸索。

小型鳥類軟放飛房

我們造了一間“貓頭鷹快樂屋”。本來它是養孔雀的籠舍,因為食物吸引就源源不斷有老鼠來活動,怎麼也防不住,後來幹脆改成了讓成年猛禽給年輕的猛禽“上課”的訓練籠舍。用飼料吸引老鼠前來,在籠舍裏搭了兩根高架,讓貓頭鷹能夠像在野外一樣,在高處觀察獵物。搭好之後,我們放了一老兩小三只灰林鸮進去,在此期間不給它們投餵任何食物。結果,一周之後,它們都順利學會了捕獵,可以自力更生了。

貓頭鷹快樂屋

到了時機成熟的時候,我們會給鳥兒身上安放無線電跟蹤器,再放到野外。采用漸進式野放的方式,比如過一天後把它召回,看它瘦了沒有,如果體重沒有減少,說明它捕食成功,下一次就拉長一點時間,比如三天後再召回來,再測量體重,這樣逐漸拉長時間間隔,讓它慢慢地、安全地具備野外生存能力。

我們之前有一只黑翅鳶,野放之後,發現它的信號幾個小時都沒有動,這極不尋常,我們就找到了它。原來由於它自小在人類環境中長大,沒有領地意識,稀裏糊塗闖入了其他猛禽的領地,受到了攻擊,渾身血淋淋,如果我們不趕到,它就死了。

不過,這次倒是教會了它領地意識。回到中心後,我們給它養傷,發現它會驅趕別的鳥,“別過來,是我的地盤!”

野放中的黑翅鳶“瓜噪”

這不是我們人可以教會的,但是人類可以用技術手段,在它有困難的時候,幫它一把,多給它一些耐心,讓它慢慢學習。

不過,無論是幼鳥,還是受傷後救助的鳥,只要它最後還要回到野外,我們就要註意不能讓它親近、信任人類,不能和它們有太多交流。

澎湃新聞:可以看出來你們對每一只個體都傾註了心血,真的很不容易。

鷹匠:因為每一只個體都很珍貴,每一只鳥的故事都不一樣。動物園的標識牌上,頂多會介紹鳥的種類,屬於哪個目哪個科,身高體重是多少。但我們理想中的動物園裏是每一只動物個體的故事都被人知道,它怎麼來到這裏,經歷了些什麼,動物園應當有這樣的功能。

澎湃新聞:但這也是很困難的工作,有時會有挫折感嘛?

鷹匠:經常會覺得無能為力。更多人知道我們後,在全國各地都會有網友發現受傷的動物後都會找到我們,但是我們能力有限,不能通過網絡看病的方式就把它們醫好,常常面臨沒有條件拍片子,當地也沒有救助機構的情況。

有一件事讓我印象深刻。雲南某些地區的少數民族有食用高山兀鷲的傳統,並認為它的某個器官是可以治病的偏方,在它成群遷徙時利用高山兀鷲喜歡集群的特性伺機抓捕這種鳥。

當地的森林公安也在阻止這種行為,他們還是很給力的。有一次森林公安在案件現場拯救了多只還活著的高山兀鷲。但是怎麼讓它們繼續活下去是個問題,當時我們沒有條件把它們接到中心,很遺憾最後它們還是沒有全部活下來回到野外。盡管森林公安在它們要被殺掉的當口救下了它們,結果還是很遺憾。

這種無力感我們也在慢慢克服,做到盡力而為,問心無愧就好。

而且,因為鹿紋此前做的是針對養鷹人的工作,也為此經常受到一些不明真相的網友的激烈攻擊,認為他是“用救助借口玩鷹”。但是事實並非如此。此外,做野生動物的救助,在經濟上也不容易維持下去。不過,最近這個情況改善了很多,我們發布在B站的視頻開始受到大家的歡迎,網友熱心給我們的公益項目捐款,很快填滿了項目預算。這讓我們特別感動。

小型猛禽生活的空間

另外,從救助的動物身上,我們也學到很多。舉個例子吧,有一只普通鵟,它的翅膀被人為弄斷了,傷得太重只能截肢。但是有一天我們發現它靠著一只翅膀,站到了我們看起來很高的橫桿上,看上去非常驕傲。我們想不出它是怎麼上去的,但我們真的感受到了它的頑強生命力。

還有那只剛才提到的斷了一只腳的草原雕,它的外表也非常精神,沒有任何不正常。因為在野外,如果一只動物表現出一點疲態,它就會成為別人的食物。

截肢後努力正常站立的草原雕“枯葉”

即便你是一只猛禽,在野外往往也要拼盡全力,才能活到第二天。這給我們很深的啟示。

澎湃新聞:我們在日常生活甚至城市生活中會遇到猛禽嘛?如果發現它們受傷或者落單,想要救助它們,有哪些辦法,需要避免哪些誤區?

鷹匠:其實城市也會有猛禽。像遊隼它有個習慣,就是站在懸崖邊上,觀察、捕獵。所以有些生活在城市的遊隼會站在高樓大廈的邊緣,仔細觀察,也許你也會發現身邊的猛禽。

不過城市的這些玻璃幕墻,還有現在各景區流行使用的大面積的玻璃棧道、觀光電梯等等,都會導致鳥在飛行時撞擊上去。有的鳥可能就撞死了,有的則撞暈了,如果發現這樣的鳥,可以把它放到一個安靜避光的地方,等它醒來。有的鳥會自己緩過來,活蹦亂跳地飛走。如果實在不行,再嘗試聯系救助機構。

最大的誤區往往發生在幼鳥身上。幼鳥毛剛長齊時還不會飛,需要慢慢學習。有時會從窩裏掉到地面上,有人就以為它們被遺棄了,拿回家養,但其實親鳥就在附近。而幼鳥也是會爬樹,可以自行回到窩裏的。所以遇到這種情況,最好還是躲起來觀察一下,看親鳥在不在,不要過度幹預。

大理市鷹匠猛禽保護中心

嗶哩嗶哩主頁:

https://space.bilibili.com/389437459

微博:@大理市鷹匠猛禽保護中心

責任編輯:徐穎

校對:丁曉

上一篇:周公解夢買月餅

下一篇:周公解夢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