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哄好多鼻涕周公解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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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曉英

一直到今天才懂得:其實我們一直都被他們認真疼愛著

從前的時候,生病是一件可以宣揚的事,這樣,家人可以來服侍,朋友可以來探望,賴在床上有水果有溫粥。現在,生病是一件得保密的事 ,怕家人擔心,怕同事慌亂,矛盾要不要去醫院的發熱門診,是否做個核酸檢測……

周日天氣很冷,晚上體溫有點兒偏高,37.4度,老公回來,摸摸我的頭,自己竟有點糾結:“你溫度再高點兒,我明天還上不上班?”

一晚上昏昏沈沈的沒睡好,總是夢見已故的父親,聽見他遠遠的腳步聲,進院子彎腰擤鼻涕,進屋前必咳嗽兩聲,一起看電視、喝啤酒。

醒來記不清父親的臉,即使好一陣子都盯著手機裏他的遺像。

記憶是相見的一種方式,哪天忘記他了,估計我也像媽媽一樣開始糊塗了。

老公標準的動作就是幫我收我手裏的手機,把貓咪這坨肉從我脖子上挪開,手腕上的玉鐲往下推一下,讓我舒服地入睡,溫暖入心。

半夜,兒子體溫居然比我還高,他心態倒比我好,一邊安慰我說沒事,一邊告訴我:“要是明天還高,你就幫我把頭剃了吧。”

再掩飾,畢竟是小孩,他還是緊張的。

說實話,我能容忍藝術家留這樣的頭發,卻一直對兒子的頭型耿耿於懷。理發師只修了四周,中間剪了跟沒剪一樣,更無法容忍的是我居然發現:兒子頭頂沒剪的那幾嘬毛兒還是冷燙的!好幾個晚上我都夢到我溜進兒子房間,拿個推子在他頭頂來那麼兩下,真是爽。

可是,兒子主動說要剪頭,而且在他屋裏安靜看書,沒有往日和夥伴嘀嘀咕咕打遊戲的聲,我反倒覺得不正常了。

早起,迷迷糊糊中,愛人給我倆量了體溫,說我和兒子都不燒了,我又立馬睡過去了。

再醒來,就聽見公公婆婆吵嘴架的聲音。老公穿個短褲悄悄走到餐廳,聽了一會兒,凍得哆哆嗦嗦地鉆回被窩,笑著說:“你猜他們為啥吵架?”我說:“不知道,這麼多年我已經屏蔽內容,只把這聲音當鬧表了。”

老公學著兩個人的口氣。

媽說:“我聽英兒說今天是老人節,我做早飯,你爸盛飯,他只盛了自己的也沒給我盛,我來氣。”

爸說:“你媽吃飽了撐的,她明明離電飯煲比我近,為啥還得我給她盛飯,都是老人,她有病!”

吵架的夫妻才能過到老,真是句老理兒。

生病的日子,小到家就是我的整個世界。老公稀粥裏放了點兒堿,黏黏糊糊的很好吃;婆婆噓寒問暖,待我如親女兒;幹媽煮了桂圓雞蛋紅糖水讓老公捎回來;公公踉踉蹌蹌地去菜市場買野生鯽魚……

在朝夕相處中,你就會審視自己是否真的了解兒子,是否了解父母,對愛人如他對自己一樣關心嗎?

因為最近和老人待的時間較長,他們吵架,我們會勸架,我們讓一步,老人忽然有了存在感,臉上得意的笑容也要比平日裏多。

一晃兒他們都老了,我也開始老了,愛回憶了。

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記憶裏,破舊的家、熱鬧的街、下不完的雪。不會表達情感的父母,被我們忽視了的長輩的感受,一直到今天才懂得:其實我們一直都被他們認真疼愛著。

今晚餐桌前,就剩下我和老公兩個人,我說:“今天這腿咋這缺鈣,一站起來就發麻,你說這是咋回事呢?”

老公答:“我洗碗”!

天氣一天比一天涼,貓狗窩在家裏睡覺,我窩在沙發看著書。廚房傳來洗碗發出的叮當節奏,悅耳極了。

窗外霓虹燈閃爍,如同車尾燈在穿梭。不知道是眼睛看花了還是已經花了,夜,如此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