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夢見捉知了猴周公解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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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八月,盛夏,小樓村。

周蘭香的丈夫趙紅軍死了,死在了夏天最熱的夜晚。

樹上的知了叫個不停。周蘭香坐在樹蔭下,看著忙進忙出的兒子,和一旁玩手機的兒媳,還有跪在棺材旁哭的眼睛紅腫的女兒,心裏竟一絲難過的感覺都沒有。

趙紅軍就像是一塊大石頭長久的壓在她背上,壓的她喘不過氣來,現在這塊大石頭突然被挪開,她只覺得輕松和解脫。

趙紅軍中風偏癱躺在床上五年。這五年來,她端屎端尿,盡心盡力的伺候著。可趙紅軍一輩子強勢慣了,年輕時就對她非打即罵。

即使後來躺在床上動不了,稍有不如意,也還是會教訓她。有時候嫌棄粥太熱,直接一碗粥都潑在她臉上,燙的她疼的直抽氣。

她狠下心來不去管他,不給他做飯。她坐在院子裏一邊納鞋底,一邊聽他咒罵自己。罵著罵著,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她又聽見他示弱的聲音,“當初你挺著大肚子尋死,要不是我救了你……現在我癱了,你就不管我了是吧?做人不能這麼沒良心。”

周蘭香再也聽不下去了,起身去廚房把竈上熱著的飯菜端過去,才堪堪止住他的話。

葬禮辦完,兒子不放心她一個在家,要她收拾東西和他們一起回城裏住。

周蘭香看著滿院子裏的小菜園和躺在樹底下睡覺的大黃狗,搖了搖頭。

“我自己一個人挺好的,你們別記掛我了,趕快回去吧,別耽誤娃上學。”

“媽,我和趙安都要上班,帥帥開學就要上一年級了,得有人接送他,你正好可以給我們幫忙。”兒媳說道。

周蘭香只得同意。

她本來想把菜園子裏的青菜都摘了一起帶上,可兒媳死活不讓,說把車弄臟了還不夠洗車錢的。

周蘭香把菜摘了,連同家裏沒吃完的米面油,一起拿給了鄰居。

大黃是小狗崽子的時候就被她抱回來養的,養了五六年,也有感情了。她跟兒子商量,說想把大黃帶上。兒子支支吾吾說要跟兒媳商量商量。

她知道沒希望了,兒媳討厭狗,兒子又一貫是妻管嚴。於是她把大黃送給了鄰居。

一切都收拾好了以後,周蘭香站在院子裏環視著自己住了大半輩子的地方,滿眼都是不舍。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是她的心血,不知道有生之年,她還能不能再回來。

鎖上院門的那一刻,大黃從領居家衝了出來,湊在她身邊打轉,發出“嗚嗚”的聲音,仿佛知道她要走,在用自己的方式挽留主人。

她把大黃的頭抱在懷裏,用手不停的摩挲它的毛發,像哄孩子一樣哄著它要聽話。

兒媳在車裏不耐煩的催促,周蘭香只好依依不舍的同大黃告別,同老屋告別。

2

周蘭香自從來了城裏之後,一刻也沒閑著。每天接送孫子上學放學,買菜做飯,打掃屋子,忙個不停。

兒媳看她操持家務,把家裏打理的井井有條,孩子的事也不讓他們操心,下班回到家飯來張口,才慢慢對她熱絡起來。趕上母親節,還特意給她買了件衣服。這讓她感到受寵若驚,幹起活來也越發積極勤快。

一晃,第二年開春。

北方的城市總是要比別的地方冷上許多,道路上結的冰絲毫沒有消融的跡象。

孫子頭天晚上睡得晚,早上半天叫不起來。等周蘭香把孫子收拾好出門的時候,已經快遲到了。離學校不到五百米的時候,校門裏傳出升旗的國歌聲,孫子在前面跑,邊跑邊喊:奶奶,你快點,遲到了我就要罰站了。

她也跟著焦急的跑了起來,結果一個沒留神,突然四仰八叉的摔在了地上。她疼懵了,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半天沒緩過勁來。周圍有好心人把她扶起來,她咬牙忍著疼,直到看著孫子進了校門,才終於松口氣,又癱倒在地上。

周蘭香腿摔骨折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她沒辦法再接送孫子上學放學。兒媳婦一邊埋怨她怎麼那麼不小心,一邊發愁以後帥帥誰接送。

兒子出主意說,“要不讓你媽先過來幫忙接送一段時間。”

兒媳百般不情願,最後還是沒辦法,只得把自家媽媽叫過來。

兒子家裏兩室一廳的房子,因為多了兩個人而變得擁擠起來。

婆婆受傷缺人照顧,我讓親媽幫忙,雞飛狗跳的日子由此開始

她因為骨折幹不了活,兒媳總是隔三差五的跟兒子吵架,“我媽一個人又得接送帥帥,又得做一大家子人的飯,整天忙的跟什麼似的,家裏還偏偏有吃閑飯的。我能不生氣嗎?”

兒子只是默默的不吭聲。

周蘭香心想,當初我也是一個人又接送孩子又做一大家子的飯,忙裏忙外的,也沒見你說句體貼的話。不過她明白,婆婆到底不是媽。

她嘆了口氣,拄著拐杖去廚房把碗洗了。

周蘭香這些年一直在老家做農活,身體素質不錯,腿很快就好了。

那天她和兒媳商量,“要不就讓親家回去吧,我腿好了能接送帥帥了。”

兒媳卻一反常態地沒有答應。

周蘭香正納悶呢,晚上她去上廁所,路過主臥,聽見兒子和兒媳在說話。

兒媳陰陽怪氣的說:“我媽現在好不容易在這待習慣了,你媽一句話就想趕她走。你媽真行啊。”

天地良心啊,她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她只是覺得接送帥帥本就該是她這個做奶奶的活,不好意思再麻煩親家而已。

“你別胡說,我媽不是那樣的人。”兒子說。

周蘭香心裏寬慰了不少,還好兒子理解她。

兒媳又說:“我覺得我媽在這裏挺好的,我有啥就說啥,跟你媽住一起別扭死了。我們家房子又這麼小,早上起來廁所都不夠用。要不就讓你媽回去吧。”

其實她也想回去,在這裏每分每秒她都覺得不自在,生怕哪點做的不好,惹兒媳不高興。

兒子卻說:“當初是你讓我媽來的,現在才住多久就又要讓我媽回去。你是無所謂,可鄰裏鄰居的該怎麼說我?大家都會戳我的脊梁骨,說我不孝順。”

兒媳帶了哭腔,“我也是為了咱們這個家,你媽現在就是一個吃閑飯的。咱倆一個月工資才多少,又得養小的,又得養老的,哪有那麼大本事啊?”

兒子沈默了半晌,才撂下一句話:“反正我是不會同意我媽回去的,我丟不起那個人。”

周蘭香心裏百般不是滋味,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3

周蘭香在小區周圍轉了兩天,最後決定在菜市場口子上擺個小吃攤。

她不想被兒媳嫌棄是吃白飯的,又不願意兒子難做,所以自己能賺點錢最好。要是賺得多了,還能貼補貼補家用。

她沒跟兒子兒媳商量,自己拿著私房錢去買了帶玻璃罩的推車,又去批發市場買了了幾大袋火腿腸和面筋,又買了各種調味料。

回到家她馬不停蹄的開始收拾,把土豆切片,串成串,面筋和火腿腸也串好。又把調料都灌到瓶子裏,一切都準備好,她推著車就擺攤去了。

在小區門口,她碰見兒媳和親家母。兒媳問她:“媽,你要幹嘛去?”

她有些局促不安,硬生生擠出一個微笑,“閑著沒事,我去菜市場那擺個小吃攤。”

兒媳撇了撇嘴,沒再搭理她就走了。

她推著車子吃力的往外走,兒媳支離破碎的聲音順著風聲一起傳來“整天就知道瞎折騰……”

周蘭香嘆了口氣,咽下心底的酸澀,推著車子慢慢走遠。

小吃攤生意居然還不錯。

下午三四點開始漸漸人多了起來,炸的焦香的串串裹上孜然和辣椒油,頓時一股難以言喻的香味在空氣中飄散,吸引著過路人的味蕾。她賣的價錢也公道,過往的大人小孩都會買上那麼一兩根當個零嘴。

這裏離公園不遠,晚上吃完飯散步消食的人很多,還有跳廣場舞的大爺大媽們,再加上撒歡兒的孩子們,她一直都沒閑下來。

這一忙就是一整天,晚上十點多才收攤。

她捶了捶酸痛不已的腰,再看看鐵盒子裏零零碎碎的錢,心裏總歸還是高興的。

她每天堅持出攤,生意漸漸穩定下來。

小吃攤的一天下來的收入維持在四五百左右,刨去成本,她也還能掙三四百。

手裏有了錢,周蘭香也沒藏著掖著。

她給家裏添置了不少物什,又給孫子報了兒媳念叨了一個學期也沒舍得報的跆拳道班。

兒媳看她的臉色變了,不再拉著一張臉,整天笑嘻嘻的。嘴巴也變甜了,媽長媽短的叫得可親了。

看著兒子一家其樂融融,兒媳也不再嫌棄她,盡管知道都是錢的功勞,她還是打心眼底覺得高興。

因此,她開始更加賣力地掙錢。

4

這天,小攤上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穿一身咖色大衣,個子挺拔,頭上有些許白發,戴著一副眼鏡,一看就是儒雅的文化人。

他站在周蘭香攤位不遠處,什麼也不幹,就一直盯著她看,已經看了大半天了。

直把她看的心裏毛毛的。

趁著這會兒沒客人,她走過去,問:“你好,你有啥事嗎?”

那人卻激動起來,語氣顫顫巍巍的“你是阿香嗎?”

阿香。

她恍然間楞住了,這個名字還是她當姑娘時的小名,早就隨著她結婚生子為人婦為人母而被埋葬在記憶深處了。

如果不是眼前的人提起,她都要忘記她還曾有過這麼嬌俏的小名了。

“你是?”她問。

“我是徐誠啊!”他摘掉了眼鏡,抹去眼角的潮濕,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不記得我了?”

怎麼會不記得?

這個名字是她曾經魂牽夢繞又恨之入骨的名字,她又怎麼會忘記。

然而她張了張口,卻脫口而出:“我不認識你。”

她轉身,匆匆忙忙的收拾東西,推著車子就往外走。

徐誠用手抓住她的推車,使的勁很大,手上青筋暴起,他神色痛苦的說道:“你就是阿香。我知道你還在恨我,我一直都想跟你道歉。我原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沒想到我們還能再見面。”

他們的動靜太大,周遭有一些商販紛紛好奇的朝他們看過來,周蘭香只覺得臉上有火在燒。她一把年紀了,可丟不起這臉。

於是她惡狠狠的說道:“你認錯人了,我要收攤回去接孫子去了,你別再纏著我,否則我就報警了。”

徐誠聞言,慢慢松開了手。

朝她笑了笑,笑容裏滿是苦澀。

5

周蘭香沒回家,推著車在公園裏一處僻靜的角落裏坐了下來。

她想起年輕時候的徐誠,和現在的樣子很像,又不太像。那時候他皮膚更白,更瘦弱,更愛笑。

那時候徐誠是來勞動的文化青年。那一批人多,村委會的房子不夠住,她家大,空房子多,就被村長安排到她家住了。

那年周蘭香剛滿二十歲,正是少女懷春的年紀,乍一看見一個斯斯文文,白白凈凈又有文化的男人,立馬就被迷住了。

一顆心也淪陷的不成樣子。

她每日殷勤的不得了,給徐誠做飯,打掃屋子,縫補衣服。

漸漸的,日子久了,徐誠待她也跟旁人不同了。

他教她寫字,教她讀書。

昏暗的煤油燈下,他握著她的手,認認真真一筆一劃的教她寫他和她的名字。

年少不知事的她突然就大膽的親上了他的嘴唇。

他楞住了,手握的更緊了,湊她湊的更近了。

那盞小小的煤油燈突然燃燒殆盡,滅了。

事後,徐誠信誓旦旦的承諾會娶她。

她嬌羞的依偎在他懷裏,心軟的一塌糊塗。

再後來,她的身體突然變得不對勁,開始惡心想吐。

她瞞著家裏人,偷偷去了衛生院檢查。這一查,把她嚇壞了,她居然懷孕了。

在當時的那個年代,未婚先孕是多麼恥辱的一件事。不說別的,街坊四鄰的唾沫都能把她活活淹死。

她害怕極了,趕緊跑回去找徐誠商量對策。

可回到家,母親卻告訴她徐誠走了,返城回家了。

她衝到徐誠的住的屋子裏,什麼都沒有了,光禿禿的,行李全都帶走了。

她傻了眼,明明頭一天他還說,等他給家裏寫封信征得雙親同意,就會和她去打結婚證的。

徐誠這一走,他們就徹底斷了聯系。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的肚子也越來越大,到最後實在瞞不住了。村子裏的人都在罵她不要臉,連她的父母都嫌她丟人不願意再讓她進家門。

她心灰意冷之下,一個人走到村頭的河邊,跳進了河裏。

可她沒死成,被趙紅軍救了。

他是村子裏有名的單身漢,又窮又懶,三十多歲了也沒娶上老婆。

他把她帶回家,給她找了幹凈衣服讓她換上,又在她旁邊點了一堆柴火,供她取暖。

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慢慢恢復紅潤,他對她說:“要不你就嫁給我吧,咱倆搭夥過日子,你肚子裏的孩子我幫你養。”

她想了想自己如今的處境,一咬牙就答應了下來。

這一過,就是大半輩子。

6

兒子給她打來電話,問她怎麼還沒回家?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周蘭香心裏驀地一暖,說沒事,就回去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長舒了一口氣,把所有的委屈和心酸都咽進肚子裏,不再提及。

隔天,她去出攤。

遠遠的就看見徐誠站在她平常擺攤的地方,左右張望,焦急的等待著什麼。

她想轉身就走,又想到這裏她是交了攤位費的,不擺的話不僅沒收入還浪費了錢,於是就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阿香,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徐誠在她耳邊喋喋不休的說話,她卻只是自顧自的整理東西,倒好油,擺好串串。點火,開始燒油。

“阿香,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徐誠問。

“刺啦”一聲,鍋裏的熱油濺了出來,燙的她一個激靈。她的心裏也連帶著一陣刺痛,原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本該心如止水了,可為什麼還是有恨有不甘。

她瞪著徐誠,咬牙切齒的說道:“你覺得呢?你覺得我過得好不好?”

徐誠道:“對不起,那時候突然接到通知,讓我們返城。那是最後一波返城,我怕錯過了就回不去了。所以我沒來得及跟你告別,就走了。”

她變的歇斯底裏:“你知不知道我當時已經懷孕了?因為你的不告而別,我成了全村的笑話。”

徐誠驚慌失措的望向她,這個他確實不知道。

“那,孩子呢?你生下來了嗎?”過了半晌,他才難以啟齒地開了口。

“沒有,我墮了胎。不然怎麼嫁人?怎麼,你還指望我為你守一輩子?”她尖酸刻薄地回應道。

徐誠取下眼鏡,拿出一塊手帕抹了抹眼淚,長長的嘆了口氣,才開口道:“阿香,是我對不住你。這輩子,都是我欠了你的。”

她不說話,兩個人相顧無言。

直到有客人上前,才打破了沈默。

她用袖口擦了擦通紅的雙眼,又開始忙碌了起來。

接下來的時間,只要她出攤,徐誠都會在她的攤位跟前守著。

不說話,也不打擾她,就只是默默的守著她。

隔壁攤位的大姐問她,“是你相好的嗎?”

這話可把她臊壞了,她連忙否認,“我都一把年紀了,可丟不起那個人。”

誰知大姐卻說,“有啥丟人的,你看著年紀也不大,再找個第二春也很正常啊。都說老來伴,人老了,兒女都各忙各的,才更需要找個人陪著,才不孤獨。而且這個男的,一看穿著打扮就挺有錢的。”

她心裏五味雜陳的,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7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轉眼間又是一年過去了。

那天是小年夜,兒子兒媳單位都不放假,孫子回了姥姥家。她一個人在家也閑著沒事,就收拾了家夥什又去出攤了。

沒想到徐誠居然還在。

看見她推著車子在濕滑的地上費勁的挪動,他走過去把她推到旁邊,自己推起了車子。

“這大過年的,怎麼還要出攤?”徐誠喘著粗氣問道。

“你以為都像你,有退休金,吃穿不愁。我們農村人,活一天就得幹一天活,不幹活就沒錢吃飯。”她道。

“你兒子,是不是不孝順你?還是家裏也有難處?”徐誠皺著眉,小心翼翼的揣摩著措辭。

“我兒子孝順的很,用不著你在這說三道四。”她回答。

徐誠和她一起把東西擺放好,耳濡目染這麼久,他竟也做的十分熟練了。

他道:“我打聽過你的情況。你老伴去世,女兒遠嫁,現在跟著兒子一塊生活。兒媳對你不好,兒子在家沒有話語權。你掙的錢都貼補給了他們。”

他嘆了口氣,聲音有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知道這些年你過的不好。我老伴早年間去世了,我現在一個人生活。我有兩套房子出租,每個月都有不少租金,我還有一大筆退休金。你跟著我吧,我娶你,我不會再讓你受苦了。”

她打斷他的話:“徐誠,你早幹嘛去了?現在才想著補償我,你不覺得太晚了嗎?我都土埋半截的人了,該吃的苦受的罪我都受遍了,現在還真不稀罕你那點補償。

你是老了,覺得良心難安了,所以就想著這麼做讓自己少些愧疚,心裏好受些。你想的美,我就偏要讓你愧對我一輩子。”

她連珠炮似的吐完這些話,就不再搭理徐誠了。

傍晚的時候天上下起了雪,她車上有大傘,淋不著。

忙碌的時候,她用眼角的余光瞥見徐誠站在她身後不遠處,臉色灰敗,頭發上肩膀上都落了雪。他就那樣定定的看著她,眼睛裏說不清是種什麼情緒。

8

自那日一別後,她就不曾再見過徐誠了。

她也慢慢地平靜了心情。說起來也好笑,都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偏她還念念不忘。

就在那日徐誠說讓她嫁給他的時候,她竟然還真的有那麼一絲心動。

說不清是為了年輕時未曾延續的情緣,還是現實中為了他的家產,為了讓自己少辛苦一點,為了讓兒子的日子過的舒服點。

罷了罷了,她覺得自己著實可笑。

大概過了有兩個月。

有一天,突然有人找到她。是遺產公證處的工作人員,給了她一份公證過的遺囑。

那是徐誠名下的兩套房子,他因癌癥去世了,把房子留給了她。

還有他親筆寫給她的信。

信裏,他寫道:“當初我給你留了信,信裏留了地址,讓你去尋我。可我等啊等,等了好幾年都沒等到你。後來工作穩定下來,我去村裏找你,聽說你已經嫁人生子了,我也不敢再打擾你。

後來再次見到你,我的心裏別提多歡喜了。我想著,盼了一輩子,到老了終於能和你在一起了。可我沒想到,你是那麼決絕的人。

你說的對,我這一輩子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我沒什麼能補償你的,這兩套房子留給你,有它傍身,你以後就不用那麼辛苦了。阿香,咱們這輩子有緣無分,若有來世,我絕不負你。”

淚水模糊了雙眼,她怕人笑話,拼命的眨巴眼睛想止住淚水,可眼淚還是不聽話的湧出來。

送走來人後,她坐在房間裏哭了一整天。哭她的年少無知,哭她和徐誠的過往,哭她這輩子所受的哭,所遭的罪,也哭死去的丈夫和徐誠。

哭過之後,她知道人總得往前看,她也該放下了。

第二天早上,她穿一身黑衣,叫住了要去上班的兒子。

“你陪媽去個地方。”她道。

兒媳不滿地阻止道:“去哪?他不去上班掙錢了嗎?”

她淡淡的瞥了眼兒媳:“他今天和我出去,回來我給你們一套房。”

兒媳知道她手裏有不知道是誰留給她的兩套房,正忐忑不安房子會留給誰,一聽這話,立馬心滿意足的閉了嘴。

她帶著兒子去了徐誠的墓地。

他們燒了紙,兒子還磕了頭。

臨走時,她默默的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那是他年輕時候的照片。

白凈斯文,笑的靦腆幹凈,一如幾十年前她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模樣。

仿佛歲月不曾變遷過。(原標題:《舊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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