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吃面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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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大山裏的孩子,窮苦的辛酸往事貫穿了我的童年,甚至大學畢業多年依然過得艱苦。我們家連同父母和奶奶共11口人,第一次讓我感受到窮是母親的緣故,也不記得是幾歲的時候,每當我們在外面玩了一天,晚上我們洗完腳的時候,母親也把飯菜做好了,有一次我最後一個洗好腳,我去吃飯的時候,除了母親還在竈臺邊忙來忙去,其他人都吃得差不多了,等我去乘第二碗飯的時候,我發現飯甑裏僅有半碗飯,母親都還沒吃呢,我沒有乘那半碗飯,我放下了碗筷一邊和弟妹們玩一邊觀察母親,母親見我們離開飯桌了,逐個問了我們吃飽沒有之後,才過來把飯甑裏的飯用竹刷一粒不剩的刷到青菜湯缽裏,還加了些開水和著吃。原來母親每天都是特意等我們吃飽了才來吃,每天下米的量就那麼多,中午還是地瓜當飯,我們的飯量在增長,母親卻吃得越來越少。從此,我特別敬愛我的母親,每天起得比母親還早,幫母親燒早火,去山上砍柴也是比別人多砍一捆,我們跟著母親去種地瓜種花生,我也從不計較其他兄弟們的偷懶,仿佛我就是一個大人了,在母親的幫助下,我自己墾荒了一塊菜地,一家人竟然吃上了我種的辣椒、茄子、絲瓜,其他兄弟姐妹做家務偷懶的時候,母親都會讓他們以我為比較,那種自豪感讓我至今難以忘懷。

記得有年冬天,我為了去圩日姑奶奶的面店吃地瓜面,就偷偷地跟著背竹子去圩上賣錢的兩個姐姐後面。我們村離圩上有15公裏遠,要走3個多小時,都是或上或下的山間小路,途徑四、五個村莊,最後坐上渡船過了河就是圩上。我就這麼一直的在後面跟著,小時候的山村有很多鬼故事的傳說,我一個人在後面這樣跟著,每當經過深林的時候,心裏的恐懼就越發的膨脹,掐著指甲憋著氣的跟著,也跟得更近些,而到了視野開闊亮堂的山路,又離得遠些,直到她們等渡船的時候,我才走近她們,因為這個時候她們只能帶上我了。從那次開始,每當假期的圩日我都會跟著大人們去圩日姑奶奶那裏吃地瓜粉,姑奶奶的夥計每次都會學著我們的口音說,這個吃地瓜粉的人又來了,姑奶奶每次都親昵地“老崽仔、老崽仔”這麼叫我。姐姐們賣完竹子,也來姑奶奶的店裏吃面食。當我們要回去的時候,姑奶奶還會把我帶去的用竹子制成的竹罐裝滿地瓜粉,交待我回去分給弟妹們吃。

我們家兄弟姐妹多,每到秋冬生產隊的稻子收完後,我們就會去稻田裏拾稻穗,一片一片地尋找,常常會拾到別的村子去,如果遇上沒人拾過的稻田,一天下來能拾到十多斤稻谷,如果被人拾過了,那就挖泥鰍,多的時候能弄到2斤多。

母親每次看我做家務勞累手腳皺裂的時候,就對我說,你是家裏最乖的孩子,一定要認真讀書,考上大學,有了工作像幹部那樣涼鞋套襪,就不用面朝黃土背朝天一腳泥一腳水的勞累,等你有出息了,我們老了跟著你去城裏享享福。母親的教誨讓我放棄了在家幫母親做家務的想法,我開始認真讀書,寒假的時候,晚上常依著母親就著煤油等,一邊烤火一邊看書,母親就一針一線的納著鞋底給我們做布鞋,母親時不時的會提醒我,煤油燈太暗了不要看太久,會把眼睛看壞。

後來,我到城裏讀高中,家裏每個月東拼西借只能寄給我50元,學校的飯堂只開放周一至周五的午餐和晚餐,采取訂餐制,一個月收取46或48元不等,除了沒有早餐吃外,周末也是沒有著落的,上午餓得實在難受的時候,便會去水龍頭喝幾口自來水,做飯的阿姨知道我的情況後,每天都把剩下的飯菜給我。有一個周日想去城裏的同學家蹭一餐飯吃,結果誤了飯點,同學削了蘋果過來,空腹吃了之後,肚子比饑餓更難受。有一次,班主任約我周六晚上去他家吃飯,等我去到的時候,老師已經弄好了飯菜,說他們有約出去吃,讓我自己一個人吃,結果我把7碗半米飯和所有的菜都吃完了。

在工作之前,我除了讀書,就是為生計奔波,常常是吃了上頓而沒有下餐,特別是放假的時候,學校飯堂自然是不開了,回鄉不但要周轉幾趟汽車,還要走40裏山路,也沒有回去的車費,我只能一個人呆在偌大的冷冷清清的學校裏,就著旁邊酒店不時傳來的香味,吃著用冷水泡軟的一塊二角錢1斤的波紋面,一個暑假下來,讓我見面色變了幾十年,至今還對那種膩得不能再膩又不得不吃的日子仿如昨日,我的兄弟和村裏的夥伴大都不讀書了,我依然記著母親那句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的教誨,儼然忍受著饑餓堅持讀書。

有次寒假,我發現學校裏挨住校外商住樓的一棵大榕樹上掛著幾件還帶著衣架的衣服,很顯然這是從高樓陽臺被風吹下來的,過了幾天,確定人家不會再要的時候,晚上我悄悄的爬上大樹把衣服全部弄回了宿舍,有衣服有褲子,質地都很好,還很新,可惜都不太合身,我只好留起來,想著哪天回鄉下帶給大哥們穿,此後我常留意那顆大樹,一發現有衣物之類的,我便會在晚上悄悄的弄回來,後來帶回去給親人們穿著,在村裏竟然很時髦。

與其說在外求學多年,不如說在外求生多年,每當周末或放假,便與同學擺地攤幫商場處理積壓貨、或幫商場組裝自行車、或去私人小工廠做苦力、或騎人力車拉貨,不管多麼艱難,心底只有考上大學給母親報喜這個信念。

讓我一輩子遺憾的是在高考那年的五月開始,或許是高考前的緊張,心底顯得越來越想念母親和家鄉,常常想起上次回鄉,住在村頭的老奶奶跟我說的,每當有小孩放假回家,你母親都會來我們家,她是在盼著你回來。而想起老奶奶的話,想念母親就更加的急盼。6月初做了個惡夢,夢見並排的兩棵郁郁蔥蔥的大樹,有一顆被大風吹斷了,我去書店查了周公解夢說父母有一方暴亡。我的心底更是莫名的忐忑和牽掛。沒過幾天,幾個在外謀生的兄弟帶著淚痕突然找來說家裏插秧要回去幫忙,說我要高考了順路給我150元錢改善一下夥食,可是弟弟轉身那一刻還是沒有憋住自己,也印證了自己的惡夢。母親突發腦溢血病故的晴天霹靂還是來了,靈魂頓然被凝固,心底永遠不相信母親走了,她美麗的身影帶著慈祥的微笑不是還在村口等我嗎。為了母親的心願,我沒有回去參加母親的葬禮,也沒有送她最後一程。

高考後,我實現了母親的心願,得到的是母親永遠的付出,而我竟然連告訴她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帶她到城裏享享福,她勞累而短暫的一生,連縣城都沒去過,我們的國家二十年前能像今天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