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大村倒壓墻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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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湃新聞記者 李梅

鄉愁是什麼?

有人說,鄉愁是小橋流水,一街一河,讀得到歷史,看得見古韻,或者就是故裏味道,炊煙裊裊……然而,無論是江南水鄉,還是山村小鎮,隨著城鎮化的建設,漸漸少了韻味,斷了文脈,但不管怎樣,也仍然有一些古村鎮,一直堅持著守著文脈,通過對歷史建築的修繕,註入鮮活的人文,讓古村鎮在當下仍然讀得到鄉愁。

澎湃新聞從今天起將陸續走訪關註古村鎮歷史建築與重點文物的維護與修繕,推出“留住鄉愁”系列報道。本期走進的是有著“上海文化之根”的松江,這裏有著因水而生的倉城歷史風貌區,存留有大量明、清兩代及民國時期的建築,共有文物保護單位一百多處。那些曾經“庭院深深”的圮敗與斑駁的歷史建築,在當下到底如何修繕與“重生”?

站在大倉橋上遠眺松江倉城臨河而建的歷史建築 澎湃新聞記者 李梅 攝

大倉橋 永豐街道老城辦 供圖

從“雨巷”,走進倉城的歷史與新生

倉城這個名字,對很多人是陌生的,即使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或許也未必知道倉城,但很多人知道一首詩《雨巷》:

撐著油紙傘,獨自

仿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著

一個丁香一樣地

結著愁怨的姑娘。

……

這是現代詩人戴望舒筆下的《雨巷》,鮮為人知的是,這個故事的發生地點就在位於上海松江倉城歷史風貌區秀南街施蟄存故居所處的小巷。民國十六年,年輕的詩人戴望舒,在好友施蟄存家中暫住,隨後一廂情願地愛上了施蟄存的妹妹施絳年。詩中丁香的原型便是施絳年。戴望舒在《雨巷》中流露出婉轉纏綿、飄忽不定的真情實感。

如今,那個丁香姑娘和原址都不復存在,但延續千年一城、一河、一路,依然宛如一幅《清明上河圖》,因水而生的倉城,至今依然市河橫貫,百水相接。

歲月變遷,老屋早已斑駁,然而在上海近郊,這裏卻是極其難得的歷史風貌區。去年9月,松江區政府正式批復實施倉城歷史文化風貌區啟動區項目,重新修繕後的倉城張氏米行已向公眾開放,清代晚期建築凱氏宅已經變身為“松江布展示館”、百年老宅王氏宅已成為著藝術空間……“倉城因水而生,有著大量的歷史建築,大倉橋就是倉城的‘眼’,戴望舒筆下的雨巷就在橋南。我們在編制老城改造方案時就在思考,一直考慮的是如何才能更好地展示倉城文化的‘根’與‘魂’,希望每一位走進倉城的市民既能感受到了文脈與歷史,也能感受到倉城的‘新生’。”松江區永豐街道老城改造辦公室負責人、倉城開發建設有限公司總經理包飛虹對澎湃新聞說。

據介紹,2005年10月23日,上海市政府正式批準的《上海市郊區及浦東新區歷史文化風貌區範圍》,對上海市松江區倉城歷史文化風貌區作了界定。倉城歷史文化風貌區位於永豐街道轄區範圍內,其中核心保護區為:玉樹路以東、黃墻港以西,市河與中山西路兩側區域,面積19.50公頃。至今,倉城歷史文化風貌區內尚存留有大量明、清兩代及民國時期的建築,共有文物保護單位128處,其中市級文物保護單位2處,區級8處,文物保護點118處。2008年經第三次全國文物普查登記,倉城歷史文化風貌區有不可移動文物保護單位127處。其中,有市級文物保護單位2處,分別是大倉橋和頤園;區級文物保護單位9處,包括雲間第一橋、葆素堂、費驊宅、杜氏雕花樓、杜氏宗祠、王春元宅、趙家宅、陳氏孝堂、水次倉關帝廟;另有116處文物保護點。2012年,松江區永豐街道成立了倉城開發建設有限公司,開始啟動對倉城歷史文化風貌區保護性建設。

秀南街小巷

如果說起倉城的緣起,則不能不提及中國漕運。明清時期,流傳著“蘇松賦稅甲天下”的說法,松江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糧倉之一”,而這“倉”就是倉城。倉城因水而興,由倉而盛,百姓附城而居,市河兩岸橋梁、宅第、店鋪、廟宇鱗次櫛比,成為當時府城西部的市井中心。經過數百年的發展積澱,倉城逐漸形成了獨具一格的江南水鄉古鎮風貌。近現代以來,倉城之地的歷史建築,雖有不少在戰亂中被毀,但大量得以幸存。如今,整個倉城的歷史建築主要分布在“一河兩街”,一河為市河,兩街為中山西路和秀南街。

松江歷史上的漕運船只

站在松江城區的中山西路入口,老街兩側的一座座歷經百年滄桑的建築一直延伸到公路的盡頭。中山路原是古城松江千年以來最繁華的十裏長街——郡治大街,“東到華陽西跨塘”,全長4910米,唐宋元明清,從古看到今。舊時松江人說到大街上去,就是專指這條街。時過境遷,如今每到春來,墻頭的草依然發芽,院裏的花兀自盛開,但曾繁極一時的倉城、摩肩擦踵的中山路已不復當年的盛況。走在街道上,粗粗看去,車輛不多,行人更少,一間間的臨街而設的店鋪大多已閉門謝客,一座座臨水而建的宅落早已人去樓空,惟有一堵堵斑駁的墻面、一扇扇褪色的木門在時光的交錯中獨自佇立在街頭巷尾,靜默不語。

中山西路上尚未修繕的歷史建築

未到松城倉城時,本以為沿途所見都是如此,然而低頭轉瞬之際,一棟名為“倉城張氏米行”的建築出現在眼前。進門還未聞人聲,繞過一扇畫有粉墻黛瓦,小橋流水的屏風,一個以 “尋味倉城·天下永豐”為主題的倉城稻米文化展即把觀者帶入大米的世界。一升、一鬥有多大?古代用來蒸飯的木桶叫什麼?通過“米”的稱量、加工、炊煮、貯藏器具以及舊時證票的展示,觀者或可在其中找到答案。此外,展覽中還有各種傳統糧食作物的實物展示,以及關於倉城漕運的歷史解說。一路看下來,可以說 “米”元素遍布整個展館。

倉城張氏米行

制作米糕的模具

穿過展廳至南面,是面向秀野橋灘的米行門面。雖在街道上少見有人行,但店鋪裏可沒少熱鬧,只見老人小孩聚集在一起,大約十來人正圍著長桌品嘗剛出爐的豆腐腦,不時傳來一聲“還有嗎?”“要不要再來一碗?”的問答。視線移動到店鋪門外,兩位老人一左一右圍著石磨,正在打磨豆漿,兩人一個放豆子、一個推磨盤,配合得十分默契。而在店鋪裏側的桌子上,還擺放著沒來得及收拾的篩子、模具及散落在周邊的粉面等做米糕所需的工具和食材。

倉城張氏米行內兩位老人正在磨豆漿

張氏米行工作人員介紹說,“倉城張氏米行”前身張國銓是建於1938年的“同仁米行”,建築風格為江南傳統民居。米行的前門在郡治大街的西段(現在的中山西路),這是經商賣米的店面。米行的屋後是臨河的秀野橋灘。當時大船小船將稻谷從船上運往這裏,通過碾米機加工,再將大米一麻袋一麻袋地返回船上運往遠處;脫殼加工中的所謂“礱糠”又一擔擔地挑往城內各豆腐坊、茶館等作“老虎竈”的燃料用。一派熱鬧的場景頗有“門前連市井,屋後聞櫓聲”的氛圍。“為了重現昔日的風采,倉城張氏米行常態化開放後,除了定期舉辦與“米”有關的展覽、活動外還將進一步圍繞“米”元素,打造具有松江特色的傳統飲食文化展示平臺。”

倉城張氏米行臨河的秀野橋灘

秀南街成排的優秀歷史建築 澎湃新聞記者 李梅 攝

張氏米行這樣的老宅“活化”其實只是松江區倉城歷史街區保護的一個個案。

“我們一直堅持‘留改拆並舉,以保留保護為主’的方針,以征而不拆的方式為風貌區的居民和企事業單位實施動遷解困,騰空文保建築,最大程度地保留了原有的城市空間肌理。同時也留下了10%的原住民,留住了城市的記憶。在動遷的同時,街道對風貌區內的文物保護單位同步組織修繕保護,組建文物保護員隊伍,127處文物保護單位都有專人管理。對已經騰空的文保單位及時對接文廣局制定修繕方案。截止目前,我們已完成了王春元宅、徐氏當鋪、張氏宅、張氏米行宅等28處文保單位和保護點的修繕。”包飛虹說。

“庭院深深深幾許”,明清老宅的修繕與“轉身”

慕名進入另一處維護修繕並“轉身”為藝術空間的老宅王氏宅。

記者初進門時並沒有對這一乍看普通的院落並沒有太多的驚喜。走進前廳之後,粗粗一覽也並沒有看出與江南地區其他的老宅有什麼不同,不過當穿過距前廳約十幾米的儀門,進入幾進院落,最後來到長數十米,長著參天古木的後院時,不禁感慨“庭院深深深幾許”。包飛虹介紹說,“這座宅院的寬度不到十米,但是它的深度有八十多米。這樣的長寬比例也是顯的這座老宅格外縱深的原因之一。”

倉城內的歷史建築王氏宅

王氏宅占地1200平方米,原為明代朱禦史宅基地,後依次易手顧、陸、王三氏。抗戰前,王子彜買下該宅,1937年再修儀門,新建了前廳,故王氏宅又稱王子彜宅。儀門始建於明代,青石門枕石,東西兩側為明代磚雕,王子彜長子王尚德據《大學》《中庸》擬定、王子彜鐫刻匾額“莊敬日強”,意為“要有莊嚴持重、敬慎嚴謹的態度,才能進步自強”。

上世紀60年代,王氏宅內的欄桿、落地門窗等木作雕飾,曾遭到毀壞和拆走。2016年1月,王氏宅被公布為松江區文物保護點。2018年底啟動保護修繕。據當時承擔這一修繕工作的上海交大建築遺產保護國際研究中心介紹,修繕前的王氏宅,建築入口隱藏在一片雜亂的樹叢和灌木裏,走到底看到刷白的圍墻,中間是雙扇板門,進去一看,板門裏面是個儀門。最裏的長條後院,雜亂無章地長著茂盛的大樹、灌木和各種地被,像個小樹林。

修繕前的王氏宅儀門門頭 圖片來自上海交大建築遺產保護國際研究中心

在上海交大建築遺產保護國際研究中心對王氏宅進行形制考查、病害分析等相關工作之後,現場開始進入施工環節。整個修繕工程由專業的施工單位“操刀”,工作人員根據史料記載和原有的結構痕跡,在不改變房屋主體結構的前提下,細細推敲還原老宅面貌。“修繕後的老宅中,超過70%的建材都是原始保存下來的,新做的部分也都遵循‘修舊如舊’原則,純手工模仿明清工藝打造。有時,‘剝離’過程中遇到先前未曾料想到的建築結構,便請文物專家‘會診’,重新更改設計方案。”包飛虹說。

修繕完成的王氏宅青瓦老墻,綠蔭濃密,小院幽靜,目光所及之處皆是風韻。有意思的是,澎湃新聞記者在前院所見的三棵百年老榆樹,與後院栽下的十多棵杉樹不僅在前後空間交錯中相映成趣,也記錄了王氏家族隨著南北地理位置的遷移,幾代人在心理認同上產生的變化。“前院種的是榆樹,是典型的北方樹,因為當時宅院的主人王子彜是北方人,他對北方的植物有一種特別的感情,所以他種了這樣幾棵樹。而後來王子彜的孫子在後院種下了十多棵杉樹,這是典型的南方樹,因為他認為自己是南方人了。”

目前,王氏宅“變身”藝雲閣。“取名‘藝雲’,就是‘藝術雲間’的意思。”藝雲閣負責人吳彬對澎湃新聞介紹,這裏一直圍繞研學、展覽、文創為松江區市民打造藝術活動空間,最近新辦了不少展覽,成為當熱愛藝術的市民打卡點。此外,老宅中還設有王尚德紀念室,展出王尚德及其父親王子彜、其夫人沈元吉的書畫作品,講述王氏家族故事。

杜氏雕花樓局部 永豐街道老城辦 供圖

“對於修繕後的文保建築,我們會植入一些非遺類、民俗類、藝術類等文化業態,讓文保建築重獲生機。2019年,我們也開始探索以行走倉城,參觀老宅的旅遊路線。並不間斷地舉辦老宅藝術主題展覽活動,讓建築空間裏的藝術形態,賦予老宅新的生命力,讓文化喚醒倉城。”包飛虹對澎湃新聞說,“目前在中山西路上已修繕好並完成業態更新的除了倉城張氏米行、藝雲閣之外,還有松江非物質文化遺產傳習基地、松江布展示館等。

杜氏雕花樓建於清代嘉慶年間,曾是當地名紳杜嶺梅的住宅,現存有四進、包括前樓、走馬樓、後屋與廂房,占地面積611平方米。作為滬上“最美”雕花樓之一,杜氏雕花樓經過一年多的整體修繕,現已變身為松江非物質文化遺產傳習基地。工作人員此前表示,“這裏將會不定期地舉行皮影戲、剪紙、書法等文化活動,讓更多的市民走進雕花樓,了解非物質文化遺產。”

遺憾的是,澎湃新聞記者采訪當天,並未趕上杜氏雕花樓的非遺活動,倒是走進了另一處布藝的天地——松江布展示館。

松江布展示館

松江布展示館前身是凱氏宅和康氏宅,分別建於清代晚期和民國時期。其中凱氏宅臨街樓已改建,現存前後宅樓。修繕前的凱氏宅是一個小商鋪,斑駁不堪的水泥外墻、裸露在墻表的房屋電線、經久失修的窗戶以及露天蓬上黑的發油的灰塵……讓人一眼看過去完全不會想到這是一棟清代老宅,而與現下鄉鎮中的許多雜貨店別無二致。

凱氏宅修繕前面貌 朱順華 攝

2016年1月,凱氏宅被公布為松江區文物保護點。2020年,經過一年多的修繕之後,凱氏宅剝去了水泥的外衣,還原了本來的古樸面貌,門窗也按照清代老宅的風格樣式恢復了其木質本色。為了進一步讓老宅煥發生機,凱氏宅與旁邊的康氏宅還牽手紡紗織布文化,引進了松江布的展示內容。目前凱氏宅前樓二開間是文創展示空間,澎湃新聞記者在現場所看到的旗袍、外套、背包等服飾以及各種形式的布偶均是以松江布制作而成,尤其是木架上擺放的布偶讓人眼前一亮,心中歡喜。

說到松江布,今天許多人可能對它沒有太多的了解,但是在明清時期,松江布卻是風靡歐洲的時尚布料。在法國著名作家雨果的長篇小說《悲慘世界》中,就描寫了中國紫花布(松江布)在法國民間流行的情景。這股流行之風同樣也刮進了英國的上流社會,倫敦博物館館藏的用松江紫花布縫制的19世紀英國紳士所穿的褲子實物就是很好的佐證。

松江布的產生與元朝時期松江人黃道婆有著直接的關系。據相關文獻記載,黃道婆從海南崖州帶回的先進紡織工具和技術,推動了松江地區棉紡織業的發展,使得松江幾乎家家紡紗,戶戶織布,造就了松江“綾布二物,衣被天下,雖蘇杭不及也”的盛況。明清兩代,松江成為了中國棉紡織業的織造中心。清鹹豐十年(1860),全國銷售布匹4500萬匹,其中3000萬匹產自於松江府,約占全國的三分之二。

松江產的紫花布

從前樓的一側穿過天井的走廊,即來到凱氏宅後樓二開間即來到“紫花格子布之矩陣世界”。這是一個以紫花布為主題的展覽。“這些紫花布大都收集於松江、江蘇、河南等地,織造年代在晚清、民國、或新中國初期,紋樣呈現主要以大格子為主,這種大格子的表現形式與蘇格蘭格子相近,而英國又是現代紡織的起源地,這些大格子的紋樣形式或許也是東、西方文化相互交流、影響後所體現的服飾美學之一。”松江布衣展示館負責人在現場如數家珍地介紹著這些紫花布的歷史背景及其收藏的歷程。

松江布展示館內的紡織工具

雖然松江布在今天確實已經褪去了往日的光芒,素色的清代紫花布、各式各樣的民國紫花格子布、上世紀六七世年代的條紋布等已不再是日常流行的穿衣布料。但不可否認的是,松江布確實承載著松江人記憶中的鄉愁。如何留住這樣一份鄉愁,澎湃新聞記者在走訪中感受到,在活化的過程中多一分設計與巧思,或許會更能體現在今天的人文價值。

從松江布衣展示館出來左轉,沿著街道不過幾分鐘,馬路對面就是松江區唯一一座保存至今的清代當鋪建築——徐氏當鋪。

遠遠望去一個大大的繁體“當”字鑲嵌在三山屏風墻之中。據介紹,從2016年開始,永豐街道開始對當鋪進行修繕,在修繕時為確保其“原汁原味”,嚴格按照“修舊如舊”的原則,並且在施工工藝上采用了難度較大的榫卯結構,在橫梁、木柱上竟未有一根釘子,經過仔細打磨和油漆噴塗後,很難看出修復的痕跡。未來徐氏當鋪將會引進中國旅遊書店。

遠遠望去的徐氏當鋪

清代建築徐氏當鋪修繕時內部

濃郁古韻的大倉橋,夜色中被點亮

從徐氏當鋪往前不到一百米,右邊小巷盡頭的大倉橋就出現在觀者視線,這是一座有著濃郁古韻的石橋。

隱藏在小巷盡頭的大倉橋

雪中大倉橋 永豐街道老城辦 供圖

大倉橋,原名永豐橋,因為橋南為明清時期松江府漕運倉城,故俗稱大倉橋。據松江博物館副研究員楊坤此前撰文介紹,當時松江府為了存儲漕糧,就在現在大倉橋南側的位置,在明代中期建了一個倉城,作為漕糧存儲和轉運的非常重要的點,可以說是物流基地。為了考慮背面是松江府的十裏長街,要跨過這條市河,在天啟六年的時候,在華亭知縣章允儒的倡議下,興建了目前所能看到的這座大倉橋。這是目前松江現存體量最大的石橋,也是上海地區明代比較大型的石拱橋之一

大倉橋的橋原為木結構,形制未祥,約建於明初或稍後。至隆慶時“甃石易木”,建成一座五環大石橋,“延亙三十余丈”,其時倉城已築,石橋與之組合,氣勢甚為雄壯。

天啟六年(1626年),章允儒既已完成倉城內部建設,遂巡視橋址,決定“乘眾之和,用時之暇”,重建大倉橋。在章氏的精心擘畫下,新建的石橋“水門旋俱,石道亦平,高敞堅實,視昔有加”,以今之計算,全長54米,寬5米,高8米,有92級臺階,青石橋身、護欄,花崗石臺階。董其昌認為大倉橋“蓄風氣,壯瞻視,莫此為偉”,對其贊美備至。因為歲月流逝,大倉橋部分橋欄失缺,橋身側墻野樹叢生,影響到橋的結構與行人的安全。2002年,松江區政府和永豐街道共同斥資修繕,恢復了古橋斑駁蒼樸的雄姿。

昔日的大糧倉已難覓蹤影,然而站在大倉橋上,古舊的石板,凹凸不平,飽含歲月侵蝕的滄桑。

從去年5月開始,修復後的大倉橋開啟了點亮工程:夜色之中,大倉橋在清幽燈光的掩映下,有著一種晶瑩玉潤之美。“倉城歷史文化風貌區遺存的歷史積澱從不同側面彰顯了松江歷史底蘊,松江區也將逐步改造修繕古跡老宅、歷史街區等,將傳統與現代有機融合,以展現千年倉橋和市河的獨特魅力。從去年開始用景觀燈點亮大倉橋,也是希望賦能於古城風貌,讓人文景觀更有溫度。”永豐街道老城辦負責人說。

白日的大倉橋

夜色中的大倉橋 永豐街道老城辦 供圖

讓人感到幸運的是,大倉橋其實並不孤獨,就在大倉橋相距不過五六百米處的三汊河灣處,中山西路玉樹路西,依然跨立著著名的雲間第一橋。此橋始建於宋代,後坍塌,明成化年間(1465~1487年),知府王衡在舊址上重建石橋,是當時松江最大的一座橋。清同治年間(1862~1874年),曾再度重修,東面橋拱上有同治年間鐫刻的一條“雲間第一橋”額,橋柱刻有“南無阿彌陀佛”之句。橋頂和橋薄墩十分纖秀。500余年來,該橋保留著原由端莊雄偉、古樸典雅的風貌,極為可貴,更體現出江南古橋的特色。

雲間第一橋

據文獻記載,清代康熙南巡至松江,曾在雲間第一橋北灘的祭江亭停舟泊岸,登上橋頭,望一城內外名園錯綜、甲第入雲,市河兩岸民屋依水、鱗次櫛比,三灘地界店肆林立、百業雜陳,四方城內寺觀如煙、香火繁盛。

如今再登雲間第一橋,昔日的浩瀚大澤已成煙雲,古浦塘以東,繁華一時的倉城有正在修復的殘垣,也有已對外開放的古宅,而在持續至今的修復下,已成為松江古城“十裏長街”僅存的舊街區,也是松江府城文化的活化石,希望這些“修舊如舊”的老街與新註入的“活化項目”,能夠真正留住水鄉的“鄉愁”,讓倉城“破繭重生”。

(本文部分資料參考《倉城拾記》、《雲間糧倉的前世今生》等相關文章。)

責任編輯:陳若茜

校對:欒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