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大全夢見登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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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勒·凡爾納

赫伯特·喬治·威爾斯

雨果·根斯巴克

約翰·W.坎貝爾

“色彩火星”系列

弗蘭克·赫伯特

《火星編年史》

《沙丘》

艾薩克·阿西莫夫

《基地》

J.G.巴拉德

《安德羅墨達危機》

《全面回憶》

威廉·吉布森

2021年11月19日,被譽為“中國科幻最高獎”的第三十二屆中國科幻銀河獎通過在線直播方式進行了頒布,重磅大獎“最佳長篇小說獎”由謝雲寧的《穿越土星環》摘得。而15年前,劉慈欣憑借《贍養人類》也曾榮獲這個最高獎項。

科幻小說是伴隨近代科學技術的蓬勃發展而產生的一種文學樣式,最早起源於歐洲。科幻愛好者在國內一度屬於小眾人群,直到劉慈欣和郝景芳連續兩年捧得世界級科幻大獎“雨果獎”,中國的科幻文學開始迎來了自己的“黃金時代”。

11月13日,“銀河獎”即將頒獎之際,“青睞”邀請到第八屆銀河獎特等獎獲得者、擔任中國科普作家協會常務理事和科學文藝專業委員會主任的科幻小說作家星河來到《雲課堂》,為“青睞”會員梳理世界科幻文學的發展與成就。

星河在上個世紀80年代就開始翻譯科幻作品,並著有《決鬥在網絡》等20余部長篇科幻,中短篇科幻《帶心靈去約會》等百余篇。他還在雜誌撰寫了10年的科幻電影專欄,之後結集出版了《遠星異客》《奇異生靈》《兩大難題》和《警示未來》,內容涉及100多部電影。從2000年起,星河每年主編《中國年度科幻小說》(漓江版),尤其側重推出青年科幻作者,至今已持續20年。

在星河看來,科幻作品是我們得以眺望星空的望遠鏡,自由無拘的大膽想象和對科技知識的紮實掌握則是探索宇宙星球必不可少的條件。

詩人雪萊的妻子創作了第一部真正意義上的科幻小說

講座一開始,星河就開門見山地告訴大家,他所講的內容可能只是一個索引,也算拋磚引玉,並且他不了解網線另一端的讀者對科幻知之多少,“赫胥黎在講座前也曾經問他的老師,他應該假設他的聽眾知道些什麼?他的老師回答說:‘假設你的聽眾一無所知。’我一開始認為這不是對聽眾不禮貌嗎?其實不是,講座者應該從最基本的內容講起。”

什麼是科幻?神話、童話、武俠是科幻嗎?武俠看起來非常寫實,但如果你真的照著金庸老先生寫的去練功肯定練不出來,還有可能傷身。在西方人眼中武俠就是我們的幻想文學。《哈利·波特》是科幻嗎?過去有爭論,現在大家都了解了它屬於奇幻文學。奇幻與科幻的區別在哪裏?奇幻是以巫師文化、咒語文化為基礎的,比如哈利·波特想讓笤帚飛起來就念一句咒語、施一段魔法。但如果讓一個科幻作家來寫,他可能就要加一些電路、給一些電流等等,盡管這樣笤帚也飛不起來,可對我們科幻小說來講必須有一套科學的話語系統作為基礎,科幻小說裏的科學要自圓其說,能夠邏輯自洽。

科幻小說的全稱是科學幻想小說,英文叫Science Fiction,原文直譯為“科學虛構小說”,並沒有“幻想”這個詞存在。星河解釋因為新中國成立後翻譯凡爾納等一些西方科幻作品都是從俄語轉譯過來的,俄語稱為科學幻想小說,我們也就沿襲下來了。

一般認為第一部被界定為近代科幻小說的是詩人雪萊的妻子瑪麗·雪萊創作的《弗蘭肯斯坦》。在這部作品中,她第一次將科學作為一個主要的關註對象放進了文學當中,在此之前文學關心的是歷史、政治、愛情、戰爭等等。《弗蘭肯斯坦》講述了一位科學家造出了一個人造人,這個人造人與人類社會格格不入,發生了很多衝突,最終以悲劇收場。

當時的歐洲已經接受了工業革命的洗禮,在生物學方面也已經出現了哈勒的《解剖學》以及拉馬克的《動物哲學》等著作,所以《弗蘭肯斯坦》中的造人可以說是一個科學意義上的設定,從而也為科幻小說確立了一個基本範式,那就是故事要有一個基於科學的幻想設定。

柯南·道爾因福爾摩斯系列被熟知,但實際上他還寫了29部科幻作品

“科幻小說之母”瑪麗·雪萊之後,歐洲出現了兩位早期的科幻大師,一位是法國的小說家儒勒·凡爾納,另一位是英國小說家赫伯特·喬治·威爾斯。前者充滿科學的樂觀主義精神,認為用科學可以解決一切問題;後者被稱為科學的悲觀主義者,認為科學也有它不利於人類的一面。

“中國的科幻讀者可以說沒有人沒讀過凡爾納的,尤其他的《海底兩萬裏》應該是國內版本最多的一本書,法國文學、少兒文學、科幻文學,各種叢書裏都會收錄。威爾斯很多作品描述的東西,到現在科技上還沒有攻克。他的‘時間機器’做不出來,‘隱身人’實現不了。這兩位大師都寫過月球,凡爾納寫的《從地球到月球》,威爾斯寫的《首批登上月球的人們》,著名導演梅裏埃就根據這兩部作品拍攝出了世界上第一部科幻電影《月球旅行記》。”

從作品來看,凡爾納和威爾斯無疑是科幻小說類型的奠基人。凡爾納的一些科學幻想在20世紀真的成為了現實,比如“八十天環遊地球”、人類登月、大型潛水艇等,他不愧有“科幻小說之父”的美譽。而20世紀科幻小說中幾大主流話題,例如“時間旅行”“外星人”“反烏托邦”等,則都是威爾斯所開創的。科幻小說作為一種嚴肅的文學體裁廣為人知、得到確立,不得不說歸功於這兩位大師。

有兩位大師的引領,當時的科幻文學主要集中在歐洲,例如英國作家史蒂文森的《金銀島》和《傑克醫生與海德先生》,柯南·道爾的《失落的世界》,捷克作家卡雷爾·恰佩克的《羅素姆的萬能機器人公司》。

星河說中國讀者熟悉柯南·道爾是因為他的福爾摩斯系列,但實際上他還寫了29部科幻作品。他的《失落的世界》描述了一個被封閉的世界,裏面有很多恐龍,對後來的《侏羅紀公園》不能不說產生很大的影響。而《羅素姆的萬能機器人公司》是最早的荒誕戲劇,更重要的是恰佩克在這裏提出了機器人的概念。《羅素姆的萬能機器人公司》簡稱R.U.R,其中一個R就是指機器人Robot。“本來英語裏沒有機器人這個詞,恰佩克根據捷克和波蘭語裏面‘勞役’‘仆工’這些詞造出了Robot,並且通過這個戲劇讓機器人這個詞進入了各大語系。”

存在了近百年的文學品種終於被定名了

早期創作科幻小說的作家大多涉及多種體裁,比如柯南·道爾和史蒂文森,他們對科幻也沒有形成明確的認識。此後科幻界出現了雨果和坎貝爾兩位重要人物,他們一手開創了科幻的黃金時代,科幻小說的重地也隨之從歐洲轉移到了美國。

“雨果和坎貝爾都是美國著名的科幻雜誌編輯,自己也進行寫作,但他們最主要的功績一是給了科幻一個比較清晰的定義,一是培養了一大批青年科幻作家,阿西莫夫就是其中一個。”

1926年雨果創辦了世界上第一份專業科幻小說雜誌——《驚異故事》。在第一期雜誌上,雨果將科幻這個已經存在了近百年的文學品種定名為Scienti Fiction,後來這個名稱演化為最終的Science Fiction。雨果認為像凡爾納、威爾斯的作品就是Scienti Fiction,既新奇浪漫,又有科學根據,還有預見性的展望。1953年以他的名字命名的世界科幻大獎——雨果獎誕生了,以此肯定他的傑出貢獻。

“雨果認為科幻一定要有科學的基礎,強調小說本身的知識含量。有人覺得他的定義苛刻,認為科幻還應該是文學的,奧爾迪斯甚至在《億萬年大狂歡——西方科幻小說史》裏指責雨果是‘迄今為止對科幻小說領域造成最嚴重災難的一個人’。”星河說,歐洲作家一直推崇科幻文學化,美國人覺得科幻要大眾化、通俗化,直到今天關於科幻文學應該怎樣都存在爭議。

從歐洲轉移到美國的科幻迎來了黃金時代

黃金時代湧現出了大批科幻作家和科幻作品,前不久熱映的《沙丘》就是這個時期的代表作之一。據星河介紹,作者弗蘭克·赫伯特本來是要進行科學紀實文學創作,結果當他研究了沙漠之後產生了強烈感受,就塑造了具有宏大奇觀感的故事《沙丘》。

羅伯特·海因萊因衷情於描述人類未來的故事,他的一系列作品從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一直寫到25世紀,站在遙遠的未來回顧當今的時代,在未來搭建人類的歷史,被稱為“未來歷史叢書”。星河告訴大家,他的講座標題《時間足夠你愛》就是來自海因萊因的同名小說,“當年我喜歡上科幻時,科幻文學還沒有像現在這樣大熱,我們這一小撮人顯得比較孤立。但我們有一種信念,覺得只要堅持,就會出現好的時代,現在證明確實如此。”

星河說,有關火星的題材在科幻界一直受到推崇,黃金時代的又一位作家布拉德伯裏就特別癡迷於火星。“我們國家上個世紀80年代出過一本《當代美國短篇小說選讀》,一共選了10篇,前兩篇都是布拉德伯裏的科幻小說。其中一篇《2002年8月:邂逅》就出自他的《火星編年史》。他的作品文學性很強,但遺憾的是他一生沒有得過雨果獎、星雲獎。”

布拉德伯裏的《火星編年史》由十幾個小故事結集而成,共同構造出一個火星社會的全景。“他假設火星文明在人類登陸之前已經沒落衰退,人類面對的是一片廢墟,兩個文明擦肩錯過。布拉德伯裏用詩化的語言描述一個逝去的文明,令人印象深刻。其實他受教育程度不高,沒有讀過大學,一直在圖書館自修,受詩歌等文學的影響非常強。”

另一個被稱為“新火星構造者”的美國作家羅賓遜,創作了“色彩火星”系列。他描寫了人類在幾個世紀中開發火星的全過程——人類剛到達時火星保持了它的原貌,一片荒涼,是一顆紅火星;為了適合居住,人類需要引入植被,進行大氣改造,紅火星變成了綠火星;之後人類又引入大量的水,讓火星像地球一樣在太空中呈現為一顆藍色的水球,此時綠火星又化作藍火星。星河形容羅賓遜的想象波瀾壯闊。

阿西莫夫改變了數百萬人對世界的看法

被稱為“機器人之父”的阿西莫夫是黃金時代不可遺漏的重要代表人物,他一生著述近500本,題材涉及自然科學、社會科學和文學藝術等眾多領域。之所以稱阿西莫夫為“機器人之父”,是因為他提出了“機器人學三定律”,被視為現代機器人學的基石。

星河分享了這樣一個小故事:有一次科幻編輯坎貝爾生病,阿西莫夫前去看望,兩個人聊到為什麼以前的機器人最終都走上了反叛人類、危害社會的道路,討論能不能給機器人制造一套行為規範和道德準則,讓機器人與人類更好地相處。“機器人學三定律”就這樣誕生了——第一定律:機器人不得傷害人類,也不得見人受到傷害而袖手旁觀。第二定律:機器人必須服從人的命令,但不得違反第一定律。第三定律:機器人必須保護自己,但不得違反第一、第二定律。

阿西莫夫認為機器人是最完善最理想化的人,他所有的機器人系列都遵守“機器人學三定律”,旨在構建“碳鐵文明”之間的一種交互和共通,所謂“碳”指人類,“鐵”指機器人。不過《二百歲人》是個例外,小說裏的機器人出廠時出了點問題,特別想成為人,它進行各種嘗試,比如把身體換成有機的,擁有柔軟的皮膚,但人類還是不答應讓它成為人,因為人是會死亡的,而機器人能夠永生,除非它放棄永生。沒想到這個機器人答應了,選擇在200歲的時候死去。

為什麼這個機器人那麼想成為人呢?原來他一出廠就負責照顧一對姐妹——大小姐和小小姐,等她們都去世了又照顧小小姐的孫女,再看著她老去。機器人感慨生命的變化,最後和小小姐的孫女手拉手一起死去,獲得人的權利。在星河看來,這是一個科幻版的匹諾曹。

阿西莫夫還開創了一個著名的科幻系列叫做基地系列,是他讀了《羅馬帝國衰亡史》後得到的靈感。

“他假設未來人類已經遍及25萬顆行星,人口達到1000的6次方,在這樣的背景之下,有一個叫謝頓的社會心理學家預言龐大的銀河帝國文明即將崩潰,一旦崩潰整個宇宙會陷入三萬年的黑暗期。謝頓認為為了保留文明的火種要建立兩個基地,一個保留自然科學,一個保留人文科學,有了文明的種子就可以迅速恢復,把三萬年縮短到一千年。沒想到他的話音剛落,銀河帝國就崩潰了,人類像潮水一樣褪去……”星河說阿西莫夫關於建立龐大宇宙體系的構想對後來的科幻作家影響深遠。

此外,阿西莫夫還有很多精彩的構想,比如人類如何在宇宙中航行,他設想用冷凍的方法把宇航員冷凍起來,又思考如何為火箭無限加速,研究光子火箭、太陽風火箭。

“但即使達到光速,距離的鴻溝還是無法逾越。阿西莫夫覺得地球之所以圍繞太陽轉,第一是無法擺脫引力,第二是我們需要太陽這個能源。如果有一天人類的技術能夠使一顆行星擺脫太陽的引力並且自己獲得能源不再依賴太陽,那麼我們就完全可以離開太陽系飄走。這時速度就不重要了,因為我們自成系統,可以生生不息。不再是被動地流浪,而是主動地遊歷整個宇宙。”

這時阿西莫夫提出一個問題: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做?緊接著他又自我回答:我們為什麼不這樣做呢?星河感慨:“過去走不了,現在能走為什麼不走?宇宙這麼大,我要去看看。阿西莫夫去世後,有人評價他的作品愉悅了數百萬人,同時改變了他們對整個世界的看法。”

新浪潮運動讓文學回歸科幻

從1965年開始,科幻界掀起了持續10年的新浪潮運動,提出科幻回歸文學本體,這是繼“黃金時代”後又一大規模的科幻文學創作潮流。盡管從19世紀就出現了一批著名的科幻著作,但科幻小說在主流文學社會裏一直地位不高。為了改變這種現狀,大量科幻作者將散文、詩歌、英雄史詩、神話故事這些主流文學載體引入科幻小說中,淡化故事情節,加重對於環境、心理和感情的描寫。

寫作了“毀滅的世界”三部曲的英國科幻作家巴拉德是新浪潮時代的領軍人物。星河介紹巴拉德出生於上海,他的父親是駐上海的一名工程師,他的少年時代正好經歷了日軍的全面侵華。“日軍攻陷上海時,他跟家人失散了,被送進浙江的一所國際難民營。後來他寫過一部作品叫《太陽帝國》,曾被斯皮爾伯格改編成電影,講的就是一個小男孩在集中營裏的遭遇。這段經歷對他創作‘毀滅的世界’三部曲存在很大的影響。”

他認為科幻小說要對太空、星際航行、外星生物和銀河系戰爭以及這些概念的合集說不。他避開空間旅行、時間旅行、異形、超能力這樣的傳統科幻題材,轉而去寫“五分鐘後”的近未來的頹廢和災難。巴拉德說:“在近未來要發生的巨變不是在月球或火星,而是在地球上;人們需要探索的是內層空間而不是外層空間。唯一真正的異類星球是地球。”

奧爾迪斯是新浪潮運動時設立的星雲獎的第一屆短篇獎獲得者,他同樣認為科幻不應該只寫外星,也應該寫寫我們人類自己,“他的作品充滿意向性、隱喻性、諷刺性和意識流。”

文學性與科學性的拉鋸從來沒有停止過

文學性與科學性的拉鋸從來沒有停止過。新浪潮運動之後,科幻文學領域再次出現了對科技的回歸。1984年問世的美國科幻作家威廉·吉布森的《神經漫遊者》,描述了網絡時代和數據化生存時代。後來他又寫了《康特·傑羅》《蒙娜·麗莎超速檔》,這三部作品共同構成了矩陣三部曲。因為《神經漫遊者》的成功,威廉·吉布森創造出了一種被稱為“賽博朋克”的全新科幻文類。“賽博朋克”是“控制論、神經機械學”與“朋克”的結合詞,“賽博朋克”的情節通常圍繞黑客、人工智能及大型企業之間的矛盾而展開,背景設在不遠的將來的一個反烏托邦地球。《黑客帝國》裏的“所有的信息都要求被釋放”,也就是信息共享,是這類作品最重要的口號。

星河說,當今世界疫情肆虐,不過早在1969年就出現了一部科學性特別強的病毒科幻《安德羅墨達危機》。“它看起來就像一本科技論文,裏面有大量分子式和圖表,很多人表示看不懂。作者邁克爾·克萊頓是哈佛醫學院的,他之前用筆名寫了很多作品都不出名,用本名寫了《安德羅墨達危機》一舉成名。可能他後來也意識到這個‘看不懂’的問題,於是寫出了《侏羅紀公園》。”

這個時期,還有美國作家菲利普·迪克的一批作品後來被改編成我們熟悉的電影。科幻經典電影《銀翼殺手》就改編自他的一個著名短篇《仿生人會夢見電子羊嗎》,講述了自然人與仿生人之間的博弈,對人性和倫理進行思考和探索。“迪克是一個傳奇作家,他在《銀翼殺手》上映前去世,才58歲。他生前窮困潦倒,不敢借書因為還不起圖書館的罰款,吃不起肉只能買狗糧。施瓦辛格主演的《全面回憶》,湯姆·克魯斯主演的《少數派報告》,吳宇森導演的《記憶裂痕》等等都改編自他的作品。”

星河總結,在“賽博朋克”流派之後,歐美科幻文學呈現一種多元發展的態勢,諸如女性主義科幻等都有所發展。事實上科幻文學的發展一直與科學有一種“捆綁式”的關系,科技發展了,科幻就會興盛,歐美20世紀80年代科幻大行其道和中國如今科幻開始受到關註都印證了這一點。

文/本報記者 顏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