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唱戲敲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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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年齡增長,知青宋玉剛忘記了很多事,尤其是插隊時候的往事,就像一塊被摔碎的玻璃,怎麼都拼不回原來的模樣。

但有一次吃席,他始終記憶猶新,那次淩晨的宴會,村民因為風俗的原因,本來還想瞞著他們,最後於心不忍,破例讓知青參加……

1969年初冬,在貴州插隊的宋玉剛斷油、斷米半個月了,宿舍裏的小夥子們全都憤憤不平。

“說好每個月三十斤米,半斤油,米呢?油呢?”有人發牢騷。

“就是,天天上工,就給人吃水煮菜,兩條腿就跟沒了骨頭一樣,哪還能邁動!”有人附和。

“XX,這叫什麼日子!我看,咱們晚上幹脆去鄰村突襲貧下中農的雞窩,弄一只雞解解饞。”

聽到這裏,宋玉剛坐不住了,他在宿舍裏最大,儼然是帶頭大哥,大夥都服他。

宋玉剛搖搖頭說:“這事不要想了。上次旁邊公社的知青順手撿了人家幾個雞蛋,被追了好幾百米,到現在不少人背後還說知青是‘賊子’,同是知青,你們臉上有光?”

“那咱們總不能老是水煮菜吧?”

“別急,我估計最近要殺豬了。”宋玉剛故作神秘地一笑。

“你怎麼知道?”大家都很好奇。

“你們沒發現?隊長、會計這倆人平時就喜歡圍著我們轉悠,最近突然沒空監督我們了,不知道躲到哪裏去謀劃大事情,我猜是要打平火,殺豬吃。”

聽了宋玉剛的分析,男知青們似乎已經嘗到了肉香,一個個面露喜色,不準備鬧了,就等著吃席。

第二天上工,宋玉剛始終盯著生產隊的幾個管事的,他發現隊長、會計確實在商量什麼東西,還總躲著知青們說話,看來自己的判斷沒錯。

收工的時候,宋玉一低頭拿鋤頭的功夫,再擡頭已經看不到隊長和會計了,他有些疑惑,本想去尋找,但偌大的村子,到哪裏去尋呢,索性就先回宿舍了。

“我剛回來的路上,聽見隊長家裏聲音很大,還聞到了肉味,他們偷偷宰了豬?”同宿舍的知青說。

“咱們去看一下吧!說不定能蹭點肉吃。”有人提議。

“走,去看看!”宋玉剛跳下床,準備找鞋出門。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推門進來,是隊長的婆娘黃嫂子。

她把手裏端著的兩個大碗放在桌子上,笑著說:“知道你們最近都饞了,炸了些洋芋,嘗嘗。”

幾個知青一哄而上,炸洋芋瞬間就沒了。

黃嫂子也不久留,出門的時候回頭說:“炸洋芋也吃了,提醒你們,今晚上若是有響動,不關你們知青事,莫要出來,只管睡覺。”

神神秘秘的,宋玉剛越來越覺得隊長他們在裝神弄鬼,就問:“有動靜我們肯定要出去看,到底什麼事啊?”

黃嫂子不耐煩地說:“大事情,你們外人不懂,莫管嘍!”村裏人避開知青籌劃大事的企圖,讓宋玉剛起了一身癢癢肉,奇癢難忍就是撓不到。按他的性格,必須查個水落石出。天一擦黑,就找到了隊長家。

屋裏除了隊長的女兒臘梅之外,沒有第二個人。

“你家老漢呢?”宋玉剛問。

臘梅低頭擺弄臉盆裏的熱水,回答:“不知道。”

“剛才你家是不是有人吃席?”宋玉剛再問。

“有。”

“他們幹什麼去了?”宋玉剛轉到臘梅身前。

臘梅擡頭,粲然一笑說:“辦夥食去了,說有一頭豬。”

臘梅已經十六歲,處在少女最好的年紀,宋玉剛心中一蕩,臉漲得通紅,不過此時此刻,他對豬的興趣更大。隊長和會計到哪裏去殺豬了?為什麼要專門背著知青,難道他們不想跟知青分享?

按理說不至於,隊長不是吝嗇的人,平時對知青也不薄,難道有什麼難言之隱?

宋玉剛走在石板路上,各種猜測湧入腦中,把思緒堵了個水泄不通。

回到宿舍,他也不理會宿舍裏其他人的詢問,躺倒到床上,心裏有事,他睡不著。

半夜的時候,窗外傳入不小的聲響,有敲鑼聲和唱戲聲,宋玉剛起身推窗,側著耳朵一聽,距離並不近。

回頭一看,其他知青也都起來了,有人問:“怎麼回事,夜裏唱戲?”

“不對吧,這裏過白事,也沒見過唱戲啊!”

“要不出去看看算了。”

宋玉剛眼睛尖,看到黑夜裏走過來一個人,他大喊一聲:“誰呀!”

來人顯然嚇了一跳,不過緩過勁後,加速兩步進了知青的院子,聲音是會計:“你們幾個跟我走,快點。”

“去哪?幹什麼去?”宋玉剛問。

“喝酒吃肉!”

眾人立刻衝出門,追趕小跑的會計。

拐過一道山梁,走上大壩子,宋玉剛看到一大群人,男女老少都有,眾人被竹竿上的彩燈一照,既像神仙,又似鬼怪。

“這是什麼?”宋玉剛問會計。

“跳燈戲,我們這裏的老規矩,一是祭祖,二是祈福。”

不少人都在壩場上又蹦又跳,身上還披了沒見過的彩條布,嘴裏說著聽不懂的戲文,有些像古語,又有些像無意義的語氣詞。

貴州北部、四川和重慶一帶,古代生活著巴人,他們文明異於中原,沒有接觸過禮樂,只有巫術和原始崇拜,巴人感情豐富,豐收的高興、遭災的委屈,全都靠唱和跳抒發心中的感情,時間久了,就成了燈戲。

宋玉剛頭一次見跳燈戲,很好奇,也有些恐懼,畢竟大半夜一群人在五顏六色的彩燈下又唱又跳,仿佛一個奇怪的夢。

不過,他很快就不害怕了,原因是聞到了豬肉味。不遠處的土竈上煮著好幾鍋豬肉,有人不斷把肉盛到碗裏,端到每一張桌子上。

又跳了一會兒,雞鳴二遍左右,燈戲結束了,人們紛紛回到座位上,開始品嘗宵夜和早餐二合一的吃食。

宋玉剛並不客氣,一筷子夾到大塊肥肉,立刻就往嘴裏塞。隊長過來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說:“我知道你最近一直盯著我呢,以為殺豬不叫你們知青是不是?”

“沒有,哪有的事!”宋玉剛很不好意思,只能撒謊。

隊長繼續說:“其實,我本來確實不打算叫你們來,跳燈戲是我們這裏的老習俗,現在不讓跳了,說是糟粕,你們也知道。”

宋玉剛點點頭,知道隊長指的是什麼。

“不過,今年有好幾戶人家結婚,都沒有操辦,最後大家商量跳燈戲算了,要不然心裏不踏實。先前不通知你們,是害怕萬一出事了,把你們牽扯進來不好,但是村民們心善,說你們可憐,天天吃水煮菜,幹脆來吃頓飯,也算我們沒有虧待你們這些客人。”

隊長顯然喝醉了,借著酒勁來給宋玉剛解釋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不過他酒量好,沒有完全糊塗,至少這段話說得很得體。

宋玉剛感激村民的熱情和淳樸,端起一碗老酒,仰頭一飲而盡。

雞鳴三遍的時候,宴會結束。宋玉剛酒足飯飽,心滿意足地回到宿舍躺下,在夢裏,他夢到了一個頓頓吃肉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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