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版周公解夢夢見來新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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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3日,2020年度國家科學技術獎勵大會在京召開。著名的飛機設計大師、空氣動力學家顧誦芬獲得2020年度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

顧誦芬是交通大學1951屆航空工程系本科校友,我國航空領域唯一的兩院院士,1991年當選為中國科學院院士,1994年當選為中國工程院院士。今年,也恰逢顧誦芬在交大求學畢業70周年,他立誌航空報國,帶領團隊造出屬於中國人的“爭氣機”,在母校師生和校友中廣被傳頌,也激勵著所有交大人努力拼搏、砥礪奮進。

記者從上海交大獲悉,顧誦芬也是繼吳文俊、徐光憲、王振義、黃旭華之後,第五位獲此殊榮的交大人。

高中畢業填誌願,他只報考有航空專業的浙江大學、清華大學和交通大學

顧誦芬與飛機的緣分,開始於他的少年時代。顧誦芬的父親顧廷龍是著名的圖書館學家,母親潘承圭是當時為數不多的知識女性。1935年,顧誦芬5歲時父親應邀去燕京大學任職,全家遷居當時的北平。1937年7月28日,日軍轟炸中國二十九軍營地,幼時的回憶裏,漫天壓得人睜不開眼的轟炸機從頭頂飛過,“投下的炸彈都看得一清二楚,玻璃窗被衝擊波震得粉碎”。那時,顧誦芬便立誌要保衛中國的藍天將來不再受外國侵略,航空報國夢早早地在心中埋下。

小學畢業後,顧誦芬就讀於上海的南洋模範中學,這所中學離交通大學很近,原本便是從交大的前身——南洋公學的外院、附小演變獨立出來的,教學上長期與交大對接,為交大提供了大量優質生源,相當於交大準“附中”,因此顧誦芬在中學期間就對交大的學風、辦學情況了解比較多。

高中畢業後,顧誦芬報考的都是有航空專業學校,包括浙江大學、清華大學和交通大學,全部被順利錄取。最終,他選擇就讀交通大學航空工程系。巧合的是,顧誦芬的父親顧廷龍和叔叔顧廷鳳也都就讀過交大。顧廷龍自1924年至1925年求學交大,後輾轉考取了燕京大學研究生。叔父自1926年至1930年求學交大,和交大知名校友張煦、王宏基在交大是同班同學。顧誦芬一直珍藏著父親的墨寶文集,在父親去世後,將他的兩本著作——《顧廷龍書法選集》和《顧廷龍文集》贈送給母校交大。

“一定要按照規則辦”,對大一物理實驗報告的嚴要求印象最深

交通大學對學業要求非常嚴格,從一年級的物理實驗報告,到四年級的畢業設計,老師把關都很嚴格。回憶在交大的求學歲月,顧誦芬印象最深刻的是,大一時物理實驗報告一定要按規則辦,而且要一絲不茍地用英文書寫,有的學生偷懶湊兩個數據,被老師發現後要狠狠批評。後來,顧誦芬回憶說:“我在控制有效數字方面接受了嚴格的訓練,即搞工程量尺寸,能量到多少只能寫多少,不能胡亂加減。”除此之外,在交大,英文的閱讀訓練、寫作訓練以及口語訓練都比較強,當時使用的教科書基本上都是英文的。正是打好了基礎,畢業後在工作中他受益匪淺。

1951年交大畢業時的顧誦芬

大二時,顧誦芬修讀了航空工程系教授季文美先生開設的兩門基礎課。季先生講課突出基本概念,先講解問題的由來,還聯系工程實際講將來可能會遇到些什麼問題,然後讓學生去運算。這樣系統的訓練對顧誦芬影響很大,為日後顧誦芬成為工程師打下了基礎。

三、四年級專業課的授課教師是曹鶴蓀、楊彭基等名師。“工作千變萬化,只要知道該怎麼做,就能做出來。我們開始設計飛機的時候,在學校裏沒學過。最突出的問題是,噴氣式飛機的進氣道怎麼設計,當時沒有現成的數據。1956年,我開始搞飛機設計,當時北航張桂聯教授有些國外關於這方面的研究資料。我看了以後,提煉了一些方法,基本上還是運用了學校教的那一套解決工程問題的方法。所以我感到,學校的訓練對自己以後的工作用處很大。”顧誦芬日後說起求學經歷,認為學校教的一套研究問題的方法給自己指了路。

1950年至1951年,顧誦芬在交大就讀期間所作《飛機設計》的實驗報告

彼時,航空工程系系主任是王宏基先生,他和季文美、曹鶴蓀、許玉贊先生等都是交大畢業生,1930年代被教育部選派留學意大利都靈大學專習航空工程,回國後在交大創辦了航空工程系,他們學養精深,愛校愛生。學校另開設政治經濟學、社會發展史等通識大課,請知名人士來新文治堂講課。那時文治堂的凳子是用木料臨時搭的。盡管環境簡陋,學校和學生的熱情都很高漲。

顧誦芬與交大同窗學友合影(前排左三)

殲教-1首飛成功,周總理托人帶話“告訴這架飛機的設計人員,要他們做無名英雄”

1951年8月,顧誦芬從交通大學航空工程系畢業。恰逢當時我國急需建立自己的航空工業。面對家人的不舍,懷揣著航空夢想的顧誦芬還是踏上了北去的火車。

那時候,新中國剛成立不久,儀器設備都處於急缺狀態,中國使用的飛機幾乎都是在蘇聯專家指導下制造的,只能原樣復制他們的設施,對設計原理一概不知,也無權進行任何改動。

那時顧誦芬就已經意識到:“仿制而不自行設計,就等於命根子在人家手裏,我們沒有任何主動權。”1956年8月,新中國第一個飛機設計室在沈陽建立,首項任務是設計我國第一架自主設計的噴氣式教練機殲教-1,顧誦芬擔任氣動組組長。

沒有任何指導參考文獻,經驗技術極其匱乏,在大學裏學習螺旋槳飛機的顧誦芬只能從頭學起。“當時也沒復印機,我就買描圖紙、三角板、曲線板,把有關的圖都描下來。花了一個星期,把這篇文章基本上看明白了。”原理解決了,剩下的是設備問題。

沒有整流罩,他們用醫務所的廢針管,把它不銹鋼的很細的頭焊在銅管上接出來做成一排,然後外面用薄鐵皮做個整流罩,沒有好的風洞,他們就到哈爾濱軍事工程院一米五口徑的小風洞裏去做,一個月的時間拿下了實驗。描圖紙、廢針管,就在這樣一窮二白的環境下,歷時兩年時間的研制,殲教-1首飛成功。考慮到當時的國際環境,首飛成功的消息沒有公開。周恩來總理知道後托人帶話,“告訴這架飛機的設計人員,要他們做無名英雄”。

1961年,國防部第六研究院飛機設計研究所成立。三年後,研究所承擔的殲-8戰鬥機的研制工作正式啟動。這是我國自主研發的第一架雙發、高空、高速殲擊機,黃誌千擔任總設計師,顧誦芬擔任副總設計師,負責氣動方面的科研設計。不幸的是,黃誌千在執行出國任務時因飛機失事遇難。顧誦芬與其他幾名骨幹臨危受命,組成技術辦公室接過了總設計師的重擔。

在那段特殊的歲月裏,顧誦芬和同事們克服了巨大壓力,攻克了無數難關,1969年7月5日,殲8戰鬥機實現首飛。

但在隨後的飛行試驗中,飛機出現強烈振動。為了搞清楚問題所在,顧誦芬三次乘坐殲教六緊隨殲8飛行,直接跟在試驗飛機後面觀察流動情況,終於找到了問題的癥結所在。作為沒有經過特殊訓練的非專業人員,顧誦芬在空中飛行時承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過載。但是,殲-8跨音速飛行時的抖震問題也因此得以解決。1985年7月,殲8全天候型設計定型,同年10月獲國家科技進步獎特等獎。

與顧誦芬一樣,那時的一批交大學生以高漲的熱情投入保衛祖國和建設祖國中。雖因機遇因素有種種不易,但也沒有人抱怨,更沒有人計較個人得失。

顧誦芬“殲-8之路”上的領路人徐昌裕(1936屆機械工程學院航空門)、黃誌千(1937屆機械工程學院航空門),同學屠基達(1951屆航空系),校友莊逢甘(1946屆航空系),王禮恒(1962屆火箭發動機)等一大批交大校友默默紮根航空系統,在那樣一個年代,互輔互成,在華夏的騰飛篇章上留下粲然一筆。

從2005年開始,顧誦芬的名字與交大“年度捐贈人”緊緊相連

顧誦芬曾多次感慨,若是沒有當時在母校交大打下的良好基礎,就不會有他如今的成功和榮耀。“每當想到母校所給予我的一切,都會滿心激動,滿身暖意。總想著能取得一些成績,來回報母校!”他不僅這樣說,也默默的這樣做。

1986年之後,離開了飛機設計崗位的顧誦芬將主要的精力轉向了飛機的主動控制技術研究,以及推動國產大飛機的發展上,他力主並做出巨大努力促成了新一代軍用大型運輸機運-20的立項。

2012年底,顧誦芬參加了運-20的試飛評審。那時他已經顯現出直腸癌的癥狀,身體極為虛弱。2013年手術住院期間,顧誦芬還叮囑資料室的工作人員給他送外文書刊,看到有用的文章會囑咐同事推薦給一線設計人員,一些重要的外文資料他甚至會翻譯好提供給學生和年輕技術人員閱讀。他說“我現在能做的也就是看一點書,翻譯一點資料,盡可能給年輕人一點幫助。”

而他多年來一直熱心關註著交大的發展:捐獻飛機設計模型、照片及資料,以供教學實驗和校史展示;捐贈8萬元用於閔行校區文博大樓建設;擔任上海交通大學空天科技戰略專家委員會主任、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正式出版的《大飛機出版工程》總主編……

自2005年伊始,顧誦芬的名字就與“年度捐贈”緊緊聯系在了一起。他積極參與“思源校友年度捐贈”項目,期盼著這些捐助能化為學子求學夜路上的一盞燈;在母校校慶期間慷慨解囊,為建設閔行校區校史文博大樓竭盡所能,時刻關註為母校發展添磚加瓦。

2008年,顧誦芬回母校參加航空航天學院成立典禮,並作為“特班”班主任為首屆36名碩士生開講第一課。2011年10月28日,在畢業60年之際,顧誦芬重回母校,為航空航天學院學生做學術報告。雖白發蒼蒼,站在講臺上的顧誦芬卻精神矍鑠。聯結過往與未來的星海在他眼底展開,看見的是他嘴角藏不住的笑意,看不見的,是他心底為家為國為朝氣蓬勃的後代展望的未來。

2011年10月28日,顧誦芬為航空航天學院學生做學術報告

2011年,顧誦芬獲頒上海交通大學“傑出校友卓越成就獎”;2018年9月,恰逢上海交通大學航空航天學院建院10周年暨航空學科83周年紀念,校長林忠欽為名譽院長顧誦芬頒發學院建設“功勛獎”,感激他為國家和母校的航空航天事業做出的無私貢獻。

作者:姜澎 祁潔 江倩倩

編輯:姜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