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死去的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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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林茜帶張涵回到家中,對父母說了欣欣兩口子說這次不請客,元旦再請。母親光火道:“這死娃,認進不認出。”

父親火冒三丈地吼道:“他不請客算了,你們要吃啥子,我去給你們買就是了。”待父親離開後,母親才說:“這欣欣就像你們爸,有人送東西來就笑瞇了。”母親又心疼地說:“他們確實沒得錢,手頭緊得很,才搬過去十天,欣欣就瘦了一圈,那天我看欣欣手上只買了把芹菜。你們欣欣在我們屋頭吃得好好嘛,哪受過那種苦。”

不一會兒,秦姑爹來了,他來說他中午來不了。接著代哥和舅母也來了。

代哥對林茜說:“西妹,這次回來不曉得你也在,沒給你拿東西,以後專門來看你。”林茜答應道:“就是,這次沒拿,二次多拿點。”代哥說:“聽說欣欣分了房子了?”父親說:“就是,一百多個平方,比我們的房子還寬。”母親就說:“他這道分房子是沾了我們屋頭的光,還不是我去找了人把他調到黨校的。”組織部長是母親的隔房表哥,父親聞此言不高興了:“我也去找了老幹局的,國家有政策要照顧老幹部,要不然,就你去說一下就得行了。”兩個人都爭著說調動欣欣的功勞,但一說到欣欣的各種不良習慣就沒得哪個承擔責任了。

談到林茜的婚姻,代哥很不解地說:“你們大學是同學,咋會又離了呢,按理說同學是最佳組合嘛。”林茜說:“才不一定哩,他懂的我也懂,我懂的他卻不一定懂。”代哥又問:“你們搞不好的原因在哪個呢?”林茜回答說:“兩個都有原因。”代哥說:“還比較客觀嘛。”張涵這時躺到了地上,母親大叫道:“這娃咋睡到地上去了呢?”

林茜說:“睡他的嘛,我小時候還凈在地上滾哩,等他在地下睡下,吸收點自然的靈氣。”舅母就數落林茜說:“你一天好好生生離啥子婚嘛,有啥子嗎改了就是了嘛,政府都要人犯錯誤,你比政府還兇說。”

林茜分辯道:“看不慣,一個人不是還高興些。”舅母憂心忡忡地說:“你那個娃娃遭孽得很嘛,二天再找一個,再咋個也沒得親娘親老子好。”代哥勸舅母說:“媽你不要管她,西妹沒得啥不高興的。”林茜說:“就是慪點氣,瘦點也可以嘛。”

代哥直是點頭:“就是,你應該多慪點氣,多蝕點肉。”吃了午飯,林茜困得睜不開眼,舅母帶著張涵說:“不要鬧媽媽,等你媽去睡下。”林茜心中很感動,母親是從來不得這樣說的。睡了一陣起來,母親使眼色讓林茜到陽臺上,林茜隨著母親走到陽臺上,母親對她說:“遇到那死娃了。你還是去給小紅說一下,你們大姐等下就回來,你們代哥也回來了的嘛,人家都是要看欣欣的新房子的。”林茜說:“我找不到小紅的鋪子的嘛。”母親說:“我帶你去。”兩人出來走到小紅擺攤子的地方,母親說:“你進去說,我就在外頭等你。”林茜進去找到小紅,劈頭就說:“媽說還是喊你們把客請了,代哥今天上午就回來了,說要看你們房子,大姐等下還是要回來。媽喊我不給你們買茶幾,我這兒就把五十塊錢拿給你。”林茜摸了張五十的遞給小紅。小紅說:“幹脆今天晚上就請。”林茜一口回絕了:“今天晚上在屋頭吃,爸把菜都買回來了。再說,哪個看房子有晚上去看的。”小紅還還嘴:“明天逢場的嘛,逢場生意好些。”一聽這個話,林茜的火一下就上來了,聲音也提高了八度:“你不能這樣算賬嘛,我和大姐跑一趟車費都是好多,今天上午代哥也回來了,舅母本來說割了肉拿到你們這兒來的。要不然這樣子嘛,你去擺你的攤子,我來給你把客招待了。欣欣呢我是曉得的,自私得很,你在這兒又沒得娘屋頭的人。因為張誌明的關系,只有我來說你。你們這個家要搞起走,有些關系你不照顧到還是不行。爸媽那兒,你還是要多走動,你對他們好,他們對你更好。你們生活要開好點,反正東西你們都買齊了,生活還是要過得去。”小紅說:“生活開得還可以啊,隔兩天就要買回肉,昨天本來中午才吃了肉,欣欣下午又去買些肉,半斤海椒,四塊錢一斤,他都要買,昨晚上送你們走了,他又去打牌,結果輸了幾塊。”林茜教訓的口氣說:“一天打啥子牌,越是沒得錢越輸得惱火,錢往熱烘的地方鉆的嘛。”說了一陣出來小紅到底答應第二天請客了。林茜出來對母親說了教訓人的結果,母親吩咐道:“回去不要給大姐他們說,人家聽到心頭不高興,都是給她送了禮的,吃她一頓飯都那麼惱火。”

想到剛才的情景林茜忍不住好笑,自己對母親說:“這頓飯是我罵來吃的。”

林茜看到文摘報上說有一種生理上的跨欄定理,說的是人的某些器官受到受到損傷後,另外的一些器官發展起來,部分代替了被損傷的器官。這就是為什麼有的人有在受到重創以後方能發揮出他的全部潛能,因為他別無選擇。

回到家中,大姐已經回來了,她很神氣地提了個秘碼箱,說是何哥為了方便她出差,花一百多塊錢給她買的。媽就說:“你們西妹回來給我背一大包的臟衣服,我這個大女回來提了個秘碼箱,人家還以為我的女給我拿了好多錢回來哩。你們硬是想逗些賊娃子來偷我嗎。”

父親說:“我那陣出差,背個褡褳就走了幾千裏,再沒得哪個來偷我搶我。”代哥笑笑說:“錦妹這麼漂亮,背個褡褳象啥子。”當時林茜覺得自己一直都處於捉襟見肘的時候。實際上與張涵一兩歲時,生活已經算是上了一個臺階了,為啥老是覺得自己脫不了貧呢。人就是這樣,需求不斷產生,買了黑白電視想買彩色電視,買了彩電又想買更大的,沒有停止的時候,何時是個完呢?

晚上敏姐也過來耍,大姐說:“張蓉蓉長得越來越象是我們屋頭的人了。”母親在林茜面前抱怨張哥:“他搬家的時候,欣欣去給他幹了一天,這道聽到欣欣要搬家,就說同學那兒有事,他就不得去。”林茜畢業時可以留在省城的,林茜執意到了基層,父親當時氣得七竅生煙。他在省城有許多老朋友,經常都往那裏去,林茜心野些,她早就覺得成天受娘家控制是很扼殺個性的。就象孫悟空,在西天路上取經才能展現出他的百般花樣來,後來孫悟空成了佛了,一天不怒不笑了,叫人心中難過。就象又迂又腐的八股文。

晚上家中住不下,大姐跟了敏姐到她家中住。客人走完了,媽又有吩咐了,她對父親說:“你給二十塊錢給我,我拿給欣欣,喊他去買鹵菜。”父親不吭聲。父親當然不願再拿錢出來了,欣欣搬家後已經把家裏的冰箱拿走了,父親出錢給他買了張轉角櫃,母親出錢買了張麻將桌。父親已經花了那麼多錢了,現在還要他出血,他當然惱火了。母親是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又說了句:“你拿了錢,我會說是你給的。”父親很不情願地摸了二十塊錢出來。

晚上林茜和張涵睡在客廳。一早張涵醒了在床上唱道:“我好比,虎離山,受了孤單。”惹得林茜大笑,他以命令的口氣說道:“不準笑!”又說:“西妹的媽媽,那個外婆,金縣。”他的意思是林茜(因為這個茜字,好多人都是讀成西字的,當然本來可以讀西。林茜從小到大人們都喊她西妹。)的媽媽就是 外婆。林茜說:“西妹的外婆我都沒見過,西妹的媽媽就是張涵的外婆。”

這天早晨吃了飯準備到欣欣那裏去,媽讓父親把小刀裝上,爸說:“裝小刀做啥,在他那裏是沒有水果給你削的。”父親一說起社會上種種現象,就慷慨激昂,象個老年憤青,頭上的青筋一條條都清晰可見。不管怎樣,林茜心中還是不以為然,當官的與商人不要走得太近,商人和官員交往,圖的是啥子,雙方都是心知肚明的,不是欣賞你的為人,而是利益,哪怕是個傻子在那個位子上,他都一樣要去他套近乎。純粹的利益關系,況且哪敢說背著人做的權錢交易永遠都不會曝光呢?況且易經裏有一句:民不與商較利。林茜畢竟在哲學系讀書,後來又教了幾十年哲學課,對這句話一下就記在骨子裏去了,意思是說,一般的人不要去與商人比錢多或是錢少,商人的工作就是謀利,其它的人幹哪一行,就有自己的長處,與自己比,每天都比昨天好一點,每天都比昨天進步一點,而不是只知道比錢財多少,社會也就不會都患上浮躁的通病。況且真正要做成能夠壓得住歲月的成績,多數都不是在當時的社會上以錢財來論的。比如司馬遷寫史記,就是在受到非人折磨之後,沈下心來,把各色人等能夠寫到妙趣橫生,而不象多數歷史只寫些刻板的人物、事件,完全沒有一些文學性,所以史記才能稱作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耐得住寂寞,當然也離不了司馬遷的才情與努力。

芳姐名林芳,芳姐是教師。原來代哥的地位明顯比她只當一個老師的地位高。不過,這個代哥的性格極好,實際上他在家中家務事基本不做,他只會煮飯,那有什麼難的,只需把米淘了,還知道摻多少水,煮在電飯鍋裏就行了,其他買菜燒菜家務料理都是表姐一個人打點。他不象很多男人,成天跑到酒桌子上去,要麼跑到牌桌子上,他閑下來就喜歡看書,後來網絡發達後,他喜歡寫點文章發到網上去,他是那種會討表姐歡心的男人,他不計較小事,不時拍下表姐馬屁,說些恭維欣賞的話,當然兩個人關系就越來越融洽。不象有的蠢男人,成天罵罵咧咧的,把錢也看得緊,兩口子在一個家裏爭錢,爭話語權,如此下來,把一個家當做戰場一般,這個家火藥味十足,當然就會有人不想在這個家裏呆下去了。中國的家庭有幾個缺:缺浪漫,缺童心,缺親昵,缺欣賞。成天把某個人當作敵人一般想把他嚴防死守,這種家庭一個是看守,另一個就是犯人。兩個人都沒有自由和幸福可言。

代哥又說:“一個姐夫做夢夢見墻上一棵草,還有他戴起帽子打傘,還有一個就是背靠背和小姨妹睡覺。小姨妹是這樣圓夢的墻上一棵草是無根基,戴起帽子打傘是多此一舉,背靠背和小姨妹睡覺是這輩子休想。

老丈人又是另一種說法:墻上一棵草是獨占鰲頭,戴起帽子打傘是冠上加冠,背靠背和小姨妹睡覺解釋為總有翻身之日。”

林茜說:“中國有個周公解夢,但是自從弗洛伊德夢的解析出來以後,人們把弗洛伊德稱為現代心理學的創始人,因為周公解夢沒有中間的推理過程,就直接講墻倒意味著什麼,漲水意味著什麼,但是弗洛伊德的釋夢增加了中間推理的環節。不是古希臘有關於俄底浦斯的神話,俄底浦斯這個人殺父娶母,弗洛伊德看到這個神話時熱血沸騰,他由此得出了女兒都有戀父情節,兒子都有戀母情節,當然有偏激的地方,但他的心理學還是有許多合理之處。”聽林茜說到心理學,在場的人都不感興趣,林茜因為沒有再結婚,多了許多時間出來,沒事就看了心理學和哲學婚姻問題的書,自己感覺充實不少,她覺得自己不是個只知道和人比房子比首飾比穿著的人。肚子裏有些真才實學比起只知道物質的人高出了不少。希臘神話中講,俄底浦斯本是國王的兒子,但算命的對國王說這個兒子將來要殺父娶母,國王就讓人把還是嬰兒的俄底浦斯丟在荒野餓死或是讓狼吃了,但是這個仆人到荒野處發了慈悲之心,讓另一個到此的人收養了他,這個收養他的人也是另一個國家的國王,他就繼承了王位,後來,他來到他生父的王國,與生父爭執起來,他殺了生父,當時的法律,他殺死了國王,他就成為這個國家的國王,王後順理成章成了他的妻子,還生了個兒子。後來俄底浦斯的生世被揭穿,他知道了自己的罪過,刺瞎了自己的眼,到處流浪,講述自己的罪孽,以此贖罪。他的又是母親又是妻子的女人自殺。楊貴妃已經是玄宗的媳婦了,後來被玄宗看上了,不管這個輩份了,讓楊貴妃嫁給他,但是先是掩耳盜鈴地讓楊玉環出家,意思是婚姻關系已經解除了,再嫁給前夫的父親就成了名正言順的了。這個女人也是福享得太早了,白居易寫的三千寵愛在一身,後來因為兵變,被玄宗賜死在馬嵬坡,還不如尋常百姓家的女人可以樂享天年。所以人們為何常說紅顏薄命,因為長得太美的女人,常常身不能由自己作主,只得傍大款,那個大款都小命不保了,你這個傍大款的人哪會有好下場。

秦姑爹問欣欣:“你們這個房子買不買呢?”

欣欣答道:“現在沒說買,每個月給幾十塊錢的房租。”代哥說:“幾十塊錢的房租便宜得很嘛,我們新房子要修起了,買下來要幾萬。”當時一個月只有三百塊錢,幾萬塊錢是很大一筆錢了。

大姐劉錦是住在省聲城的,對房子問題感受太深了,她說:“我那套房子才那點寬,就是買使用權都花了五千多。欣欣裂了嘴笑,父親說:“還是我們對,提都沒提買房子的事情。”林茜父親是離休幹部,在幹休所有套房子,這房子八幾年還是很氣派的,三室一廳,陽臺都有三個,母親也是生平第一次住上了套房。

代哥半開玩笑地對秦姑爹說:“我買房子還差些錢,到秦姑爹那兒借點不成問題嘛?”就這句話把秦姑爹嚇得連連說:“有問題啊,我還正想找你們借錢呢。”

秦姑爹年輕時窮怕了。他結婚時啥都沒有,借了兩條豬放在豬圈裏。他後來有錢了全靠了老子。他把老子的責任田換到馬路邊,修了一排平房,住兩間,其它房子都租出去,自己還開了雜貨店,他是老板,老子是他的雇工。那時這個店每個月就賺上千塊,還不算幾間房的房租。他每個月只給老子拿一百塊錢,旁人說他狠,他說我還包她夥食呢。夥食不算錢啊。老子是個老實人,那陣生意好時從來就沒起過二心,如果心兇的人,背著他把錢弄些起來,他還是不曉得。夥食費一個月他只給老子三百,人來客去一概不管,都由老子去支撐。老子每個月一百塊錢的零用都貼在家裏用了,只要老子提出讓他多拿點錢出來搞生活,他一句話就頂回去了:不要給我倆個說加錢的事,要說的話離婚。秦姑爹的錢陰到拿去放高利貸去了。林茜父親每每談起這個妹夫,都是不屑的口氣。父親一輩子用錢都大手大腳,母親早就給他取了個散財童子的綽號。不過散財主要還有母親幫著散。母親一直就害怕自己死了後,父親工資那麼高,尤其是二千年左右,離休幹部的工資成倍往上漲,除了工資,醫療費全報,每個月還有護理補貼,各種費用加起來一萬好幾,媽想的是萬一二天自己死了,父親不是找個人,人家駕式用錢啊,所以她就成天幫著散財,但散財主要是散給她兒了,女兒沒得哪個沾光的。

後來欣欣買房馬上就要給兩萬,欣欣四處借錢,大姐借了八千,無限期,好久有了好久還,也是無利息的。林茜自己房貸都還沒還完,沒有借。媽出面老子的媽八十多歲的人都把私房錢借了三千,秦姑爹就是一分不借。母親為此心裏很不高興。這個兒子是林家屋裏很重要的傳宗接代的。媽的房子還是要花一萬塊錢,媽自己隨便用,完全沒有存錢意識,她在幾個女兒面前說:我供了幾個大學生出來,意思是讓幾個子女出錢,林茜當時這樣說了句:那個房子哪個繼承哪個出。母親心裏不安逸了好久。從這個家庭格局來看,所有的錢財上的好處都是欣欣的,林茜心想隨便你那個房子要增殖好多,我一個出了門的女給你娘家攪什麼經濟問題。本來林茜就是屬於不服哪個管的,自己經濟一慣就獨立了,房子自己買了,兒子自己供,不要想哪個幫忙。不要把自己的錢都攪到兄弟那裏去了,各人有自己的小家,在一個大家庭裏吃大鍋飯只會越吃矛盾越深沈。大姐出了五千塊錢給媽他們買房。

幾個男人在外面神吹,幾個女的去看欣欣的寢室。寢室收拾得整整齊齊,窗簾是小紅自己打的,還有床罩都體現了農村人的喜好,都是大花大朵的。

老子說:“老大喊我在渡口去幫他做生意。”

老大是老子的兒子。在渡口擺了鹵菜攤子,生意紅火得很。娃娃也在那邊,跑到那裏又陰著超生了個兒子。這個老大不曉得咋想的,頭一個娃娃就教育不好,這個大娃在鄰居家玩火,差點把房子給人家燒了,當媽的護短得很,從來都不罵娃娃,娃娃要買個啥,身上沒得錢,她借錢都要買,要不然,娃娃就在地下撒潑打滾,收拾不到。他還敢再生一個,不說福,後面那個大兒子不務正業,沾染上了毒品,這個當媽的給娃娃跪到求他不要搞毒品了。所以古人說的,你如果不把溺愛的手趁早拿開,社會會狠狠地教育他的。

聽說老大讓老子去,舅母說:“你去跟到大娃嘛,你不去在這個屋頭還是忙到不歇,還得不到個好。”

母親反對道:“才不要跟到哪個去哩,自己在屋頭不好麼,跑到人家那兒去看人家臉色。”舅母不以為然地說:“大娃跟趙妹(老大的媳婦叫趙娟)對她還是可以,一家子嗎牙齒跟舌頭那麼好還經常要咬一下呢。”母親一句話頂過去:“你咋不在芳芳那兒又要回來呢?”

舅母在金縣一個人住了幾年,架不住女兒天天說,還是跟到女兒那去了。但是舅母在那裏搞不慣,經常都要鬧著回來,金縣有她很多熟人,走到街上經常這個那個都在打招呼,到表姐那裏基本上只認得到表姐一家人,當然不想在那兒了。表姐和舅母兩個人都能幹,她們搞不擾攏的地方就在於兩個人都太能幹,對於如何做菜這些問題經常爭執,與母親不一樣的是,舅母一直喜歡做事,林茜母親多年以前就是指揮家了,她的任務就是指揮這個女兒這樣做,那個女兒那樣做。林茜本就是喜歡教育人的,見到母親沒怎麼運動,給她買了個軟皮球回去,讓她拿著球對著墻打,她笑著說:“你把你媽當成小熊一樣。”她不聽,只是想過著動口不動手的生活。

大姐看不過意母親說話擠兌舅母,接過話說:“舅母把孫兒孫女都帶大了,該清閑了嘛,我,西妹,哪個沒在舅母那裏住過。一住就是一年。”大姐讀幼兒園時母親就把她放在舅母那裏,舅母很能淘神,還有個麼姑婆的兒子也同時放在那裏,這個娃輩份大,大姐喊四表叔。舅母回憶道:“那陣錦兒和老四在一個班上,錦兒喊四表叔,班上那些娃都跟到喊四表叔。”大姐笑道:“就是,他們都以為四表叔就是他的名字。”林茜說:“他到是占了欺頭了,若是他輩份小,不是就吃虧了。”母親似乎受了感染,情緒也好起來:“那不是,老四喊芳芳侄侄,芳芳去接他們,全班的娃娃都喊芳芳侄侄。”

聽芳姐說過母親臨時從都江堰搭了車就到父親山裏去了,林茜當時才八個月,娃娃就丟到媽在那兒的熟人帶著,給芳姐發了電報,芳姐去接林茜時,正好看到那家人把好吃的只給自家的娃娃吃,林茜沒人過問,當時芳姐的眼流花就流出來了。帶著幾個月的娃娃回去,跟著舅舅就把肉元子宰好了,看著西妹大口大口吃得那樣子,舅舅舅母一家人都心疼得不得了,說娃娃在人家外人那兒坑成這樣子了。天天用罐罐煨飯加些花生核桃在裏頭,沒多久這西妹就長得白白胖胖了。

四表叔一家都在鄉下,沒能出來。麼姑婆本來是個慢性子人,林茜沒見過那麼慢的人。她啥事都不著急,頭頓的碗一定的等到第二頓才洗的,就是她兒子結婚時這個傳統還是不會變。如果她請客,舅母精神好時提前就去了幫著她做,她就坐在那兒慢條斯理地抽煙。後來舅母的身體也衰弱下去,沒人給她做了。她娶了媳婦,她還是不做,只是媳婦沒好臉色給她看。她大兒子當了大隊書記,後來孫子在城裏立住腳了。

四表叔在他的兒子兩三歲時來過一回,見了大姐分外高興,兩人回憶起幼兒園的時光,四表叔大談他們幼兒園的同學,大姐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只有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四表叔走了以後,林茜對大姐說:“想起三年前,還在幼兒園。”大姐罵道:“你那麼刻薄做啥子?人家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就那麼討厭。”林茜在大姐眼中就是個沒心沒肺的東西。她嘻皮笑臉地說:“不是我刻薄,我實在是看你很可憐,想救你。那些幼兒園的同學你肯定記不到了,還要裝起欣喜若狂的樣子,何苦嘛,生活本來就很沈重,還要戴一付假面具做啥嘛。”大姐分辯道:“禮節還是要講的嘛!”林茜才不相讓哩,她又丟出一句:“中國人就是講禮不講理。”大姐不開腔了,她是不屑於與這個蠻不講理的妹妹理論的。

在欣欣這裏,一般是用不著林茜上竈的。當初她看上小紅就是因為她能幹。中午,小紅弄了一桌子菜。張涵中午吃了好多飯,外婆笑道:“今天這娃沒吃零食,靠實餓了。”

林茜下午兩點半的車,第二天早上她還有課。她帶著張涵出來時,喝酒的還在吃。舅母說她:“著啥子急嘛,耍兩天再走。”林茜回答舅母:“哪敢啊,明天要上課。”這個舅母啥子規矩在她那裏都不起作用。勝娃(表姐的兒子,在電力公司當司機)工作後放假回來看她,假過了,她硬要勝娃再耍兩天再回去,結果害得芳姐發電報來催勝娃回去上班。

小紅和欣欣送林茜出來,小紅說:“茜姐走到南街口子上去搭公交車,才五角錢。”要上長途車,先要搭車到長途車站去。林茜說:“我搞都搞不贏了,我還坐公共汽車哩,我坐三輪車還快點。”

小紅還是說:“公車還是快,走不到好久就攏了。”後來林茜還是坐上三輪車,欣欣把兩塊錢車錢給了。

在車上,張涵學著售票員喊:“搭車的,到明陽的快上來,有位子。”林茜笑道:“二天你可以當售票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