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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白鹿原》熱映,20年間影響中國的史詩巨著陳忠實小說《白鹿原》迅速“回溫”。

1992年《白鹿原》在《當代》連載。

1993年初版至今,20年間印數已超138萬冊。

1997年,《白鹿原》獲第四屆茅盾文學獎。

一位作家的小說,除了評論界給它比較好的評價以外,它的生存理由更多是來自普通讀者的認可。

民俗,是一個民族固有之血脈,是最感性的文化顯現,

從民俗角度來看《白鹿原》這本書是個比較有意思的角度,民俗對作家的創作有一種潛移默化的影響:周作人曾經說過“風土人情,那是寫不盡的”。

對於民俗文化的觀照,有助於讀者深入到歷史中,從而透視出中國的傳統文化。

《白鹿原》中的故鄉風俗

民俗都有地域性,對於《白鹿原》這本書中的故鄉風俗我認為可以從兩個方面來考慮:一個是作者本人的成長環境及其環境中的文化背景。一個是小說《白鹿原》的故事發生地滋水縣白鹿村的民俗文化。

首先是作者陳忠實先生的成長環境,我們都知道陳忠實先生是西安灞橋人,正是關中腹地。是陜西經濟和文化的精華所在。關中地區自古就有一套傳統文化熏陶下的生活規律和生活習俗。盡管唐末以降,帝都地位盡失,但是王土遺風猶存,尤其是北宋理學家呂大鈞創《鄉約》、《鄉儀》,並在家鄉講習推演之後,遂使關中風俗為之大變。特別是清末理學家、關學繼承人牛兆鐮又對此進一步推進,並創造了一整套禮俗規範,於關中各地及省內外講授演習,這種儒家正統思想道德對於關中民俗風情又起了至深的影響。

同時關中又是兵家必爭之地,戰亂也伴隨著大遷徙、大融合。北方少數民族的遷入,大批河南災民,還有回民在此定居,不僅僅是對關中舊有文化習俗和地方語言的衝擊,也逐漸形成了一套以關中傳統習俗和方言為主體的、以豐富多變為特色的地方風情和地方語言格局,沿襲至今。

小說《白鹿原》是一部記述關中平原半個世紀歷史變遷的史詩,其故事和人物活動在一個非常廣闊的領域內展開。故事展開的場景和地點白鹿原正是小說《白鹿原》的地域原型。

《藍田縣誌》引用《魏書》有“藍田縣有白鹿原”的記載。小說《白鹿原》裏面有一段話“對面的白鹿原刀裁似的平頂呈現出模糊的輪廓,自東而西透逸橫亙在眼前”,真真的是站在山上俯視白鹿原的寫照。

《白鹿原》中所說的滋水縣即藍田縣。藍田縣境內有一條著名的河流,古稱滋水,秦穆公欲彰霸業改名為灞水。作者以灞河的古稱將藍田縣稱作滋水縣城。

藍田這個地方自古就是京兆重地,也是呂大鈞、牛兆鐮的家鄉,藍田在一定意義上成為關中乃至中原等地至今仍在沿襲的一些禮俗的策源地。

《白鹿原》中的民俗事項

《白鹿原》中的民俗事項是豐富多彩的。個人認為可以將他們分類舉出,比如:社會民俗,這其中包括宗族民俗,人生禮儀民俗等。精神民俗,就是小說中描寫的巫術風水術等。

社會民俗:宗族民俗人生儀禮民俗

人一出生,就必須進入某種社會模式,接受這種社會模式賦予的教化,人在家庭、家族、村落、民族、國家等群體內部遵守成員認同、遵循的習俗,這些習俗的背後是一種共同的文化心理,外在表現就是我們的行為規範,就是社會民俗。

宗族民俗在小說《白鹿原》中呈現的是儒家思想治下的家族文化。白鹿原的祠堂不止一次地為我們展示宗族民俗文化。祠堂修葺、祠堂被毀、祠堂的再次修葺,這也正是小說的大起大伏之處。位於渭河平原的白鹿原,可以看做是中國宗族民俗文化的活標本。辛亥革命之前祠堂修葺一新,讀書聲瑯,村民關系融洽,極大地展現了家族組織在維護社會穩定中的作用。《白鹿原》中的白鹿村是由同宗共祖的白、鹿兩大兄弟家族組成。中央政府的權利可以說無法直接觸及基層,鄉土這種小社會基本是一種自治狀態。儒家宗法正是鄉土自制不可或缺的力量。祖先崇拜和血緣關系將歷代子孫凝聚在一起。安定光景,共同修葺祠堂。遵守教化。遭遇災難,和衷共濟度過艱難。傳統社會的小單元不是個人而是家庭。故事中的主人公白嘉軒頭腦中無時不刻想著家庭。為了傳宗接代他不斷續弦,寧可變賣田產。送孩子讀私塾,接受傳統教育。堅定地走“耕讀傳家”的道路。他悉心培養長子白孝文就是為了家脈不斷。直至白孝文墮落,白嘉軒絕望之余,斷絕父子關系,並著意培養次子。祭祖在文中是非常莊嚴的,祠堂大開一次,儀式莊重一次,白鹿原族人靈魂洗禮一次。

小說描寫了很多的民風禮俗,耕織、祭祖、婚禮、治喪、遷墳等等,這都展現這一種秩序。白嘉軒就是這種秩序的靈魂人物。無論他溫情還是冷酷。都在儒家經典中找到理據。他有著一種維護傳統秩序的使命感和責任感,他做的一切並非被迫,而是發自內心的一種自覺。他要堅定不移地對儒家信條進行實踐。

人生儀禮民俗

人的一世,地位有貴賤,壽命有長短,但都無法走出生、老、病、死這個基本的人生歷程。每一個人生階段都有一定的標誌性儀禮,大致有誕生禮、成年禮、婚禮、壽禮、喪禮。“誕生”與“死亡”是這一過程的開始和結束,顯得尤為重要。人們孕前祈子,產後處置胞衣。人死則要“厚葬”。不僅追求現實的幸福,也為過者安排陰間生活。冥幣、車馬、超度等等。還有在墓地上表現出來的夫妻合葬、宗族共瑩、冥婚等喪葬習俗。

白鹿原中的婚嫁禮俗喜慶中表現著舊時婦女的悲劇

舊時的婚姻多為包辦婚姻和買賣婚姻,彩禮是成婚的重要環節。彩禮的禮單由女方提出,內容主要包括索要的首飾、衣料、穿戴及錢財的數目等。經媒人與雙方協商,達成一致,男方封好禮,裝入紅包袱,並由媒人陪送至女方家,當面點清。

《白鹿原》中白嘉軒在娶第六房女人時,由於前五個女人的死亡及村中傳言,所以許下了“二十石麥子二十捆棉花”的巨額聘禮。在白鹿原流傳著這樣的歌謠:“xx女,花轎娶,十個布,半斤禮,銀貨不全不得娶。買來的媳婦是騾馬,任我用來任我打”。這正是包辦婚姻買賣婚姻的寫照。

關中的婚嫁禮儀雖然有著時間和空間上的差別,但是基本上都遵循“六禮”的要求。“聘媒、合婚、押帖、借禮、封禮、婚禮”六步都必須遵守。婚禮是收官階段,所以就更加講究和繁縟。“嫁女”被稱作“打發”、“出門”。新郎踩炕角,“宣示主權”。新郎跨過新娘的頭,意味著低新郎一等。更有各種不近人情的鬧洞房,無論怎樣新娘都要承受而不能惱怒。這一切都是男權至上的表現。

在《白鹿原》中三兒子孝義媳婦撂下掃帚頂著帕子進來給他倒尿盆。白嘉軒在孝義媳婦伺候來的銅盆跟前洗臉,心想“娶下一房無可彈嫌的好媳婦。”關中農村有句俗語叫“新媳婦稍勤”,新媳婦為了贏得公婆甚至小姑小叔的好感,就要表現得非常殷勤。

在看看小說中的其他女性。他們幾乎都是舊式婚姻的犧牲品。

白嘉軒為傳宗接代連娶七個,只有仙草算完成任務。卻依然沒有在家族事務中的發言權。

冷小姐明媒正娶,也逃不過被丈夫拋棄。發瘋而死。直至冷小姐最後在白鹿原消失時,

仍舊沒能引起任何人的同情、關註和哪怕一點點的自責。

順從是悲劇,反抗是更大的悲劇。田小娥嫁給郭舉人做妾,當黑娃帶著小娥回到白鹿原時,鹿三以斷絕父子關系來威脅黑娃,讓他放棄小娥,白嘉軒拒絕讓黑娃和田小娥進祠堂拜祖舉行合法的完婚儀式。無論這二人是多麼兩情相悅,他們的結合仍是遭到世人的反對。相反,不管田小娥與郭舉人之間的結合是多可的不人道,但經過冠冕堂皇的明媒正娶,人們都覺得理所當然。小說中婚俗的描寫,揭露了封建禮教的無理、殘暴、吃人。

喪葬禮俗

喪葬儀禮,標誌著人生旅途的終結。喪葬禮俗是中國傳統社會特有的一種文化,源遠流長,內容豐富。紛繁蕪雜的喪葬禮俗背後,隱含的是古人的宗教信仰、倫理道德和等級觀念,至今仍在社會上產生重要的影響。

《白鹿原》中描寫了許多喪葬的事,如白嘉軒的父親秉德老漢、鹿三的女人、白嘉軒妻子仙草、嘉軒母親、鹿兆海、朱先生等等。這些人因其貧富、地位、職業及死亡的背景不同,因而對其葬禮描寫的繁簡、側重和特點也各不相同。但無論繁簡,都是有著於基本的儀程和程序的。

《白鹿原》中的秉德老漢死後,首先就是“派出四個近門子的族裏人,按東西南北四路去給親戚友好報喪”。人死後,給親朋好友報之喪訊,謂之報喪。“派八個遠門子的族人日夜換班去打墓,在陰陽先生未定準穴位之前先給墳地推磚做箍墓的準備事項”。

關中農村一般都實行“土葬”,謂之“入土為安”。墓穴的定位要陰陽先生測定,依照長輩在上、晚輩在下、男左女右的規矩定地點方位。墓穴的深淺大小都有嚴格規定,有錢人家一般還要用磚箍墓,《白鹿原》就提到了“推磚做箍墓的準備”,略講究點的還要用磚砌門樓,門嵋上刻字等等。如果死者的年齡超過六十歲稱為“喜喪”或者“老喪”,打墓的時間不能少於三天,否則便認為給死者“蓋房”的事情弄得簡陋草率,是對死者的不恭。為相鄰所笑。

小說中白嘉軒說,應當停靈三年,既不能三年守靈,也不要三天草草下葬,在家停靈“一七”。長輩知道嘉軒命運不濟,至今連個“騎馬墜靈”的女人也沒有,同意嘉軒的安排。

停靈是指人死後到埋葬中間的一段停放時間。停靈時間長短不一,一般放三天或七天即行下葬,停靈一月以上的比較少見,停一年三年的就更少了。

什麼是騎馬墜靈呢?騎馬墜靈就是指在起靈到墳地時,家中的長媳婦披麻戴孝,在重要親屬或族中女人陪送下,緊隨靈後,騎馬到墳地,並從墓的四周各抓一把土帶回放入糧囤或糧缸中,說是可以獲得逝者賜福賜財。白嘉軒是長子,但娶過幾房媳婦都死了,所以才有“連騎馬墜靈的女人也沒有”的那句話。

喪禮中少不了的是吹鼓手。關中地區老人去世後,都要請樂班以壯禮儀。樂班的人數有四名、八名、十三名等幾種規格,其中規格較高的是十三名。這十三名又分為八個人一班、五個人一班,兩班各司其職,有分有合。停靈期間的兩頭兩班全上,中間只留一班應付場面,這種形式就是“八掛五樂人”。

白秉德老漢停靈放“一七”,頭三天有親朋好友吊孝,最後一天出殯下葬時親朋好友都來,所以這前後四天中必須有一班在靈前伺候行禮吊孝,另一班在外面吹奏迎客,只有中間三天稍微消停。

等到下葬之後,白嘉軒的母親覺得家裏太孤清,問嘉軒何時再娶時,嘉軒說“那就過了百日再辦吧”,母親說“百日也不要等了,‘七七’過了就辦”。這裏提到的過七和百日都是對死者祭奠的日子。關中習俗人死後每七天為一期,規定要過七個“七”,以第五“七”較隆重。“七七”完後為“百日”祭、“周年”祭、“二周年’,,“三周年”祭。百日和頭周年主要親戚都要參加,二周年稍簡,三周年認為守孝三年期滿,已成為喜事,從此後便開始正常的年節祭祀了。因此三周年的隆重程度和送葬時無二,仍要像葬禮那樣擺酒席、待賓客、請樂人、設靈堂等。

通讀小說,我們會發現只有白秉德老漢的喪禮寫得詳實。這讓我們對喪禮有了比較詳細的了解。同時這也表明了喪禮中的等級觀念。白嘉軒前六個女人的死亡,著墨很少。比如“一年後死於難產”,“不足一年”,“埋葬木匠衛家的三姑娘時,草了的程度比前邊四位有所好轉,他用楊木板割了一副棺材,穿了五件衣服,前邊四個都只穿了三件。自然不請樂人,也不能再做等大的鋪排,年輕女人死亡做到這一部己經算是十分寬厚仁慈了。”

“三件衣”“五件衣”指人死後穿壽衣的件數,關中俗稱“老衣”。一般情況下給死人最少穿三件衣,也有五件、七件、九件,甚至十一件的。穿老衣的多少與家庭貧富、死者年齡、身份有密切關系。看似簡單的幾句話,卻道出一種讓人感到恐懼的氛圍,這些女人甚至連名字都沒有,死於難產、痛病,如果沒有留下子嗣,那麼祖墳上都不會有她們的名字,她們“不過是糊窗子的紙,破了爛了揭掉再糊一層新的”。

《白鹿原》小說中的物質民俗

物質民俗,是指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那些可感的、有形的居住、服飾、飲食、生產、交通、工藝制作等文化傳承。《白鹿原》中的居住民俗,體現具有關中特色的住宅文化。

陜西舊時的住宅形式大體有三類:陜北窯洞,陜南草房、石板房,關中瓦房。藍田縣可以看做陜西的縮影,瓦房居多,其他各類住房也有。而白鹿原地區,除了少數窯洞外,絕大多數住房是瓦房。

關中人對住房非常重視,蓋房前往往要做數年的籌備,蓋房前還要請陰陽先生看宅基。動工擇吉日,上梁時要敬祖先、敬天地、敬魯班,移住新房時要移火、放炮、敬竈神。

住房大多是土木結構,山墻和檐墻均用土胡基壘成,一般要在墻的下部用焦胡基砌墻裙,名曰“濺水”。無論大小各式房頂都是一色的小青瓦苫面,故通稱瓦房。

《白鹿原》小說分別對廈房、門房、土房、三合頭、四合院、窯洞等作了程度不同的描寫,展示了住宅形式、住宅習俗和住宅文化。

廈房是什麼呢?廈房就是一個莊院中與正房座向相對的單面房,窮人家蓋不起大房也蓋廈房作為正房。廈房是單檐房,前檐墻低,後檐墻高,屋頂的水是單面向前流。廈房多為兩間,門和窗都開在前檐墻上,後檐墻不開門窗。也有把廈房蓋成三間或一間的。孝義結婚住的正是廈房。

庵間房是一種一脊兩坡、兩面流水、前後檐墻相等的小型正房。庵間房比廈房正式。卻也不是真正意義的正房。庵間房一般修成三間,大門開在前墻正中間,兩邊各一窗;後墻也可開後門窗,但如果沒有後院子,只開窗沒有門。如果家裏莊基地面積較大,房前可以有圍墻、廁所。種些樹木,形成一個院落。一般人家又這樣的住房條件也算不錯了。

上房也稱正房或大房,小康家庭才有這樣的住宅形式。大房是相對於廈房和庵間房而言的。大房也是三間,結構比庵間房復雜,大的多,基本上可容兩三代人居住。當然這種大房只有在前面蓋起廈房或其他房屋後,才能被稱為上房或正房,因為上房和正房都是相對下房、廂房的稱法。這三種房屋就是舊時關中地區最普遍的住房模式。

《白鹿原》中的“三合頭”“四合院”,已經是比較殷實的富裕之家了。“三合頭”是過去中等小康之家的標準住宅。它是由大房和廈房組合起來的封閉式單莊獨院。三面都有房屋,中間是一個小庭院,這樣被圍起來的莊院就成為“三合頭”。“四合院”也稱“四合頭”,是在“三合頭”的基礎上,與廈房之外,再蓋一座與正房相對應的門房,形成一個四面建築完整閉合的院落,稱為“四合院”。

門房是區別“三合頭”“四合院”的關鍵,門房是這座莊院裏所有人、畜、物的閉經門戶,故稱為門房,是坐落在院子大門口的房屋,與廂房相呼應,形成四面合聚之勢,使莊院的脈氣不外泄。

、 廳房在“四合頭”莊院中位於廂房和門房之間,與上房、門房相互平行,一般用於接待客人或是社會活動的場所,也可用來住人或儲藏東西。如果有家人去世,廳房也是停靈和祭奠死人的地方。如《白鹿原》中白稼軒的妻子去世,靈堂和靈桌就設在廳房內。這樣的莊子被稱為“全莊子”,只能是很富有的家庭才能達到。白嘉軒、鹿子霖的家,就是“四進”的全莊子,這種莊院,己經是一座比較典型的地主的住宅了。

在《白鹿原》中還零散地描寫了其他建築,例如祠堂、書院、牌樓、圍墻、磚塔。

因為牌坊形如閣樓,牌樓成為牌坊的俗稱。牌坊是舊中國一種封建禮俗的代表建築。我們在文學和影視作品中最頻繁接觸的就是“貞節牌坊”。這種牌坊為了表彰節婦孝義的“從一而終、孤身守節”。冷先生的女兒患淫瘋病後說:“我有男人和沒男人一樣守活寡,我沒男人守寡還能掙個貞節牌坊,我有男人活守寡倒圖個啥?”道出了貞節牌坊其實是舊中國婦女的辛酸記錄,訴說的是封建禮教的吃人本質。

精神民俗:《白鹿原》中的巫術風水術

精神民俗所涉及的範圍是相當廣泛的。一般包括了民俗宗教、信仰、占蔔、巫術。還有各種禁忌及神話、故事、傳說等。精神民俗是一種無形的心理文化現象。它能表現出強烈的心理特征,所以在民俗學的研究中,有時將其稱為“信仰民俗”。

精神民俗的表現形式常常與物質民俗、社會民俗發生密切的聯系,或者說,它是社會的物質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的表現形式之一。

先說說巫術,巫術的流傳非常久遠和廣泛,至今仍然存在。巫術在其產生時,是一種集體活動,通過這種活動讓人們相信超自然力的存在。同時也使人們相信巫術能改變這種自然狀態,使客觀世界為自己服務。

在《白鹿原》中,村民有疾病的時候就使用驅趕巫術治病。就是是將附在人身上的疾病,借助巫術的力量驅趕走。最常見的就是用桃木枝和撒豌豆辟邪驅鬼。

《白鹿原》中瘟疫來犯之時,家家都給門前懸著桃樹枝。仙草進白家門時,腰間也系著一串用桃木削成的小棒褪,以保平安。《白鹿原》中白稼軒的第六個女人夢見了白的五個前妻,白用撒豌豆到處摔打的方式為她驅鬼定驚。

在舊時農村有一種奇怪的現象:某人突然大失常態,行為言語都酷似某一死去的人,這就是人們說的鬼上身。並認為這種鬼魂多是屈死鬼,或有冤情,或有不平,因而將魂靈附於某一人身上,並借其口予以訴說。這種現象被稱之為“通傳”。《白鹿原》中鹿三的反復“通傳”將故事推向高潮。

人類在蒙昧時期往往會對超自然的毀滅力發出恐懼的心理,並因此而設計出種種禁忌,這種禁忌逐漸演化成文明時代的風俗習慣。無論是白嘉軒撒豌豆為胡氏驅趕對於死亡的恐懼,還是仙草用桃木削成的六個棒褪驅趕對生命毀滅的禁忌,或是瘟疫肆虐時家家戶戶懸掛桃枝以期逃脫死亡的追趕。這些都是這種習俗的表現。這些描述正是對我們這種愚昧的民族文化心理的揭示和抨擊。對我們有非常深刻的警示作用。

風水術

風水術,又稱堪輿,這是我國古代的方術之一,根據河流、山巒的走勢,選擇人類的住宅和墳墓。

《說文解字》中說:“堪,地突也。”可見早期風水術,其內容無非是尋找較高敞的地形建屋、下葬而己。

《白鹿原》中的白嘉軒在埋葬父親和遷移祖墳時,專門請了陰陽先生。要遷移的新墳墳址正是被陰陽先生看中了的那塊發現白鹿精靈的地方。

舊時農村建房、打墓、掘井,凡是涉及動土的事,都要請陰陽先生看穴選點,擇日動土。

陰陽學有迷信成分,也有唯物辯證思想。如看墓穴,選莊向,主要還是講求既背風、又向陽,既納津、又流暢,並要考慮周圍地形地勢及相鄰物體影響、感官視線等因素。白嘉軒給父親遷墳時,他沒有做任何暗示,羅盤卻定在水地換來的慢坡地上,這可以看做是迷信推算和客觀存在相吻合。

中國農村古時對祖墳“脈氣”的選擇不亞於建新居,位置好的祖墳可以為子孫帶來發達與榮光。古時候背著先祖遺骨,周遊四方,將祖骨埋入理想的地方,回去登島發跡,這種現象並不鮮見。到現在對祖墳依然看重的也不在少數。

白嘉軒之所以要興師動眾的換地遷祖墳,就是為了一改當時自家背時壞運,想借此白鹿寶地娶妻生子,重振家業。

附:巫術概述

從巫術的性質角度,可以把巫術分為黑巫術和白巫術。黑巫術是指嫁禍於別人時施用的巫術;白巫術則是祝吉祈福時施用的巫術,故又叫吉巫術。

從施行巫術的手段角度,巫術又可分為兩類,一為摹仿巫術,另一種叫接觸巫術。

摹仿巫術

一種以相似事物為代用品求吉或致災的巫術手段。如恨某人,便做人形,寫上該人的生辰八字,或火燒或投水,或針刺刀砍,以致那人於死地。從性質上講,這屬於黑巫術。再如小兒常常落井,為避災,常做一偶人代替小兒投入井中,這種行為稱作破災破煞。在上古生產習俗中,稻花開始,男女相會於田,以促進稻谷結穗。人若生瘡,畫在植物葉或黃紙上,便可移走病患,也叫摹仿巫術。白雲觀裏拴娃娃、民間的“偷瓜”等祈子習俗。

接觸巫術

是一種利用事物的一部分或時事物相關聯的物品求吉嫁禍的巫術手段。這種巫術只要是接觸到某人的人體一部分或人的用具,都可以達到目的。如某人患病,在病人病痛處放一枚錢幣或較貴重的東西,然後丟在路上任人拾去,於是任為病患便轉移到了拾者身上。放碗、姜原履大人跡生周始祖棄都是接觸巫術。過去害人的黑巫術常常搜集不和睦人的頭發、胡須、指甲以及心愛之物,以備加害對方。小孩子的名字也不能隨便告訴別人,否則便要受制於人。

在涼山彜族,奴隸主發現奴隸逃走,除派人尋找外,還要請巫師施行巫術,方法是把奴隸丟下的破衣片招來,放在石磨內磨,由於布片不易磨下來,便認為奴隸也必然在山間轉來轉去,找不到逃生的路;奴隸為能逃出虎口,也以巫術對抗,一般在逃走時,背一小扇石磨,頂在頭上,這樣奴隸主磨的布片就會很快掉下來,自己也能逃跑成功。

黑巫術

通常以詛咒和巫蠱為主。尋求黑暗或邪惡的力量懲罰施術者的仇人,不過一般要付出同等的代價。例如:普通人使用詛咒時,一般使用自己的血作為媒介召喚惡靈/邪靈,如果詛咒成功,施術者必須以自己的生命力(靈力)作為詛咒的力量來源。否則詛咒將無法進行,甚至招來的邪靈還會反噬施術者。

多用於對復仇人或報復他人,亦可用作治病、誅邪、對抗黑巫術的咒語等。行巫的巫師也可分為兩種,一種為歷代相傳,由老巫師傳授;另一種是所謂神靈在夢中傳授的巫師,稱為夢巫。巫蠱娃娃便是黑巫術中,用來報復人的一種手段。與黑巫術相對的概念是白巫術。

隨著人類文明的興起,尤其是城市的形成,人與自然日漸分離,一種新的精神亦出現,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情形,在城市裏比任何一個地方更激烈,人類開始發展他的野心和侵略性,只有騎到別人頭上,自己才可以出頭,在這種情形下,巫術變成個人事鬥的恐怖工具,成為人所懼怕的黑巫術,巫術至此亦為大多數人唾棄。

白巫術

通常以贊美神明和向神明祈福為主。尋求光明或善良的力量幫助別人,不需要付出任何太多代價。例如:使用特殊材料為他人祈福時,只需要向神明告知目的並獻上貢品祭祀即可。在祈福結束時,向神明答謝就可以完成祈福。

白巫術是巫術的一種,即普通人民求晴、祈雨、驅鬼、破邪、除蟲、尋物、招魂,甚至使不孕婦女生子,使沒有感情男女相愛的巫術。是相對於黑巫術而言的。

白巫術從主觀上是想在神秘的環境中預占到未來的情況,或采取有效的方式治愈病魔,給人以健康。蔔筮巫術是商周時最常用於診療活動的巫術。

除此之外,還有:

1、禁咒。在施行一些巫術前,要配合以語言,如咒棗治瘧之術,其方式與敬重鬼神恰恰相反,而是以語言配以模仿巫術活動進行,禁咒術在特定的文化環境中,對鼓舞病人的勇氣,增長信心可能有一定作用。

2、祝祭。是期望得到天帝、祖先和神靈的保護,有一定的精神作用,《史記》載:“初成王少時病,周公乃自揃其蚤(爪),沈之河,以祝於神……成王病乃瘳。”

3、祝由。它是以語言為主要手段並輔以一些儀式的祛除病邪的巫術,《素問•移精變氣論》說:“余聞古之治病者,唯其移精變氣,可祝由而已也。”可知祝由治病的巫術古已有之,行術者與患者都想通過祝說病由而使病邪解除,具有心理治療的某種成分。

4、禹步。相傳大禹本人常主持祭祀、占蔔活動。《禁經》受禁腫法中說:“五日旦即作法禹步法,閉氣握固,若治病時,作想此手作熱鐵,義想前人病如雪,手著病(處)即散。又治病時常在病人生氣上,若病人頭上有浮腫,不得頓治使盡即傷人,當留少許明日更治。”關於禹步的使用,尚有三、七、九步之區別,並記載與呼吸相配合的方法。禹步之法是逐漸形成的,但與夏、商、同時期的傳承是分不開的。

5、祓除、儺舞及桃茢。這些均屬於行為巫術,《周禮•女巫》“掌歲時拔除釁浴。”這種洗浴、清潔身體,在巫術觀念中,認為可除災滅病,特別是利用春天的桃花水洗滌婦女身上的不潔,名曰潔身洗垢,其目的為驅鬼求育。儺舞之風,在周代頗盛,大儺是在臘月前驅逐疫鬼的一種巫術活動,用以驅除疫鬼,故名打儺,或驅儺。桃茢是用苕(蘆葦花)作的桃木柄掃帚,古人認為它有驅趕魔鬼邪惡及疫病的作用。

6、蔔筮測疾病。蔔辭中診斷最靈的莫過於對妊娠和產期的推斷。《易經》中關於“無妄之疾,勿藥有喜。”“損其疾,使遄有喜,無咎。”都是對醫療實踐經驗的總結。

四呂庵與白鹿書院

“白鹿書院坐落在縣城西北方向的白鹿原原坡上,亦名四呂庵,歷史悠久。宋朝年間,一位河南小吏調任關中,路經滋水縣,見一只白鹿從原坡躍過;後來小吏就買下這處風水寶地,修房、築墳,並在此定居下來,後世果然發達,出了四個進士,‘四進士’死後,修‘四呂庵’祠以祭祀。”

這是小說白鹿原中的一段話。朱先生在白鹿原將“四呂庵”改建為“白鹿書院”並開始講學授徒。白鹿原中描寫的白鹿書院來自於“四呂庵”,“四呂庵”又稱“四獻祠”是有史可尋的。翻閱《汲郡府誌》,其中可以找到相關線索。

汲郡,西晉的時候就有了,郡治在汲縣,也就是今天今河南衛輝市孫杏村鎮汲城村一帶。北周的時候汲郡被廢棄了。隋煬帝的時候將衛州改為汲郡,郡治在衛縣,也就是今天的河南浚縣衛賢一帶。也就是說汲郡大概在今天的河南新鄉、鶴壁一帶。

《汲郡府誌》裏面說:“呂賁其先,汲郡人,任比部郎中;父通、仕太常博士。賁過藍田,愛其山川風景,遂葬通於藍田,因家焉。賁娶瞽女生五子,四子登第,即大忠、大防、大鈞、大臨也。”

意思是說:北宋有一個叫呂賁的,他是河南汲郡人,任刑部四司北部郎中,大概是五六品的官員。有一次呂賁從河南去西安,路經藍田,見藍田這個地方風光秀美,人傑地靈,就在縣城西北五裏的橋村買了地蓋了房子,而且把他父親呂通的遺骨也移葬這個地方,後來呂賁娶妻子,一共有五個兒子,其中四個兒子竟然都中了進士,這四個人是呂大忠,呂大防,呂大鈞,呂大臨。

“賁娶瞽女”,可能是他娶了盲女子為妻,也可能是樂師的女兒為妻。古代的樂師大多是盲人擔任的。要想知道怎麼回事,得查閱更多的資料,這裏就不多說了。

實際上,呂家來藍田也有不同的版本,有的書上說,藍田呂姓一族,源於商周時代,他們都是姜太公呂尚的後代,一直居住在河南汲郡,就是我們上面講的汲郡。北宋的時候,呂通到陜西當官,看到藍田這個地方不錯,就將全家遷移到這裏了,後來他的四個孫子:大忠,大防,大鈞,大臨都學有所成,鄉裏贈號呂氏四賢。在關中一帶享有盛名。他們都是研究金石的名家,就是專門研究銅器、石碑上的文字的專家。可以說是中國考古學的先驅。“考古”這一詞語,就是呂大臨首次提出的。他們四人也在家裏的祠堂講學授徒,造福鄉裏,甚得百姓愛戴。

呂家的墓地現在還能看到,在灞河邊上,就是今天藍田五裏頭村北。是目前發現的保存得最完整的北宋家族墓群。墓葬在縱向與橫向排列上都遵循一定規則。墓地選擇了非常好的自然地望條件,也是研究北宋家族墓地的選址和營建理念的重要參考。墓葬出土的瓷器、硯臺、還有家族收藏的古銅器,這些正好反映了宋代世家大族的生活情調。

“四呂”登第前後,曾在今縣西北五裏頭讀書講學,“四呂”死後,於此建祠,即“四獻祠”,也叫呂氏庵。《續修藍田縣誌》記載:“蕓閣學舍即本宋‘四獻祠’而拓修者,在縣西北六裏。”在這段記載中所以用了一個“本”字,是因為《續修藍田縣誌》就是由牛兆濂主纂的,

縣誌的編修地點就在牛兆濂的講學地——蕓閣學舍。也就是今天藍田縣的五裏頭小學。

這樣將小說《白鹿原》和現實比較,可以知道:小說中的“四呂庵”的原型便是被當地人俗稱為“呂氏庵”的“四獻祠”。“白鹿書院”的原型就是在“四獻祠”的基礎上擴建而成的牛兆濂的講學地“蕓閣學舍”。“四獻祠”始建於宋,明清時多次葺修,最後一次拓修是在牛兆濂主持下進行的。明代以前“呂氏庵”僅為一小寺並一片墓地,至明代時幾經戰亂,荒頹已久。

明戴珊在《呂氏堂記》中描述:“既而世遠人亡,家乘逸於兵燹,厥裔莫徵;縣北五裏許,號呂氏莊,蕓閣寺在焉。寺北大小十余墓,偏西南就平有廢址,陶甓石礎出沒泥土中,淪入豪族供耕收;且久,鄉人率知為呂氏故物”。

明成化十九年,陜西巡撫、右副都禦史阮勤實奏請朝廷,於廢墟上重新建祠,重新修了門道。四周建了新圍墻。並且種植了柏樹。並在祠中供奉呂氏神位。並且有“文宣義正字之祠”的牌匾。

明萬歷十七年,知縣王邦才“毀諸淫廟”,這裏說的“淫廟”,一般理解為假和尚以廟為巢穴,為非作歹。也可以說將一些認為不符合禮教的廟宇、祠堂拆毀。所以才唯獨重新修建了“四獻祠”。並且在“四獻祠”內學習、誦讀《呂氏鄉約》,以教風化。

到了清末,關中大儒牛兆濂在這裏講學。很多學生慕名而來。房舍逐漸不敷使用。牛老先生與自己的好友張元際、張元勛兄弟和縣裏的開明鄉紳募集資金重新修建。才有了“蕓閣學舍”。

這個名字和四呂也有關系,四呂中呂大臨號蕓閣,曾經大力倡導程朱理學,取名如此就是與程朱理學一脈相承。牛老先生遠近聞名,直到今天還有人嗟嘆不能生同其時,當面受教。蕓閣學舍辦起之後,學生更多了,沒多久就人滿為患了。當時的藍田知縣也是個好人,又助資增修東西廂房十間,並題名曰:東“坐風”、西“立雪”。

清末民初,軍閥混戰、政局動蕩。當時的陜西督軍陳樹藩、省長劉鎮華先後撥巨款增修了講堂五間,門房五間。白鹿原士紳王萬治又修建了門樓和圍墻。門樓橫額為石刻“宋四獻祠”四個大字,門樓兩旁刻對聯雲:“伯仲四賢,宋室協奎光之瑞;宮墻一畝,明時頒祭典之榮”。對聯兩旁還分別鐫有呂氏四賢的生平石刻。關中牛兆濂在“蕓閣學舍”講學二十余年,發揚關中理學,率領學生學《周禮》,誦《鄉約》。“蕓閣學舍”名聲鵲起。學生遍及陜西、山西山東、河南、安徽、湖北等。甚至有朝鮮學生慕名而來。

實際上,在白鹿原的孟村鎮樊家村也有個“白鹿學舍”,叫“白鹿書院”,牛兆濂也在此講過學。只不過講學的時間很短;所謂“學舍”,也不過兩孔窯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