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黃棉衣

頻道:解夢 日期: 瀏覽:1

原標題:回家過年,是一種修行!作者劉文良,光山縣殷棚鄉人 ,現就職於鄭州日報社。

京港澳高速、滬陜高速,全程300多公裏,我一個人驅車疾駛。一路上,幾公裏都見不到車,也真夠寂寞的,但歸心似箭的我,不曾進一口飯食,不曾喝上一口水,馬不停蹄、人不解甲,雖然忍著饑渴,任憑一個又一個服務區一晃而過,沒有駐足歇息片刻,未有半點倦意,如果燃油足夠,我會一氣呵成地直接開到老家。自己都驚異於我竟有如此精氣神,平時開車回老家,通常都會在服務區歇息兩、三次,有時還眼皮打架。

為了加油,我在確山服務區停留了5分鐘左右,趁此機會,給在老家的二弟打了電話,讓他燉上黑豬蹄,準備好糍粑、掛面,虛胃以待的我,到家後要豪享這一口(曾有一位光山老鄉,為了吃上一口罐子燉的心肝肺湯,朝發夕歸,一天跑了近千公裏),盡情饕餮一次,以慰我一路風塵。

謝天謝地,當我從滬陜高速仙居站駛出,未見防疫卡點,我擔心一路的核酸檢測證明警報解除,心情為之一振。沿著省道,開了30多公裏,途經馬畈鎮甘崗,這是我當年復讀時馬畈高中所在地,我的大學夢從這裏啟航。從甘崗到馬畈街頭,我開車用了不到五分鐘。

遙想當年,我淩晨四五點即起,翻山越嶺、跋山涉水,背著米,揣著鹽菜(大白菜腌制,沒有油,只有鹽,故稱鹽菜),馱行20余裏,精疲力竭地走到這條熟悉而又陌生的街口時,如果坐上在此攬客的中巴,只需5分錢,十幾分鐘,就可以坐車到學校,但是囊空如洗的我,那時硬是靠著“11”號鐵腿,步行一小時來到學校,只因為“一文錢難倒英雄漢”,5分錢在那時之於我是一個天文數字。記得1981年冬天,我拉肚子拉得近乎虛脫,但硬扛著、挺著沒有到馬畈衛生院取藥,我舍不得也真的沒有除去吃飯所剩下的幾毛錢。

從馬畈街口到殷棚鄉熊灣村,當年沒有水泥公路,甚至沒有沙子路,只有鄉親們用腳步踏出的羊腸小道,溝壑縱橫,布滿荊棘。這條路,印滿我當年求學苦旅的印痕,刻滿“知識改變命運”、“鯉魚跳龍門”的心願。上個世紀末,這條路從沙子路變成柏油路,後來又升級為如今所見的水泥路。映著西沈的晚霞,車輛穿梭往來,車牌號來自全國各地、天南海北。車行這條路,我思緒萬千、感慨萬千,不止一次停車拍照,引得後面的車子不停地鳴笛,這些從五湖四海千裏迢迢回家過年走親訪友的鄉親,或許難以理解,沒有“楓林晚”,也沒有“二月花”,卻頻頻停車拍照的心路歷程。

從熊灣到我的老家八鬥衝,還有五六裏的路程。八九歲時那場下透我生命的雨夜,我也是從這條路上一身泥濘一身雨水地摸黑“爬”回家的。這條路無數次出現在我的夢境中,因為這條路深刻地烙在我的生命中,在我的生命中開出花來。以往每次回家前,我都心有余悸於熊灣到老家的那個大陡坡,好幾次開車到這裏我都打了“退堂鼓”,只好步行回家。

去年冬天,長安村新村委決計將財政撥款擬修建的5.5米寬的村級公路拓寬至6米,並預留1.5米的路肩,用於栽種四季常青的樹木,同時安裝路燈。粗略地算了一筆賬,為了實現這一效果,尚缺30多萬元的資金。村支書熊東升振臂一呼,向在外地工作、商旅、生活的長安籍人士發出募集資金的號召。多則2萬元,少則1000元,眾人拾柴火焰高,眾人劃槳開大船,人心齊泰山移,眾力並則萬鈞舉。短短半個月時間,累計募集近50萬元的捐款。資金籌措到位,長安村委一幫人頂著嚴寒,披星戴月地施工,不負眾望,修出了一條平坦、寬闊、美觀的鄉村公路。

當我開著車子,走在這條新修的鄉村公路上時,我心中默念:這不是一條路,這是鄉情,這是鄉愁,這是家鄉直通遊子的“連心橋”,更是長安村建設美麗鄉村,“我們一起向未來”的民生路、民心路,是長安村長治久安的康莊大道,是長安村父老鄉親的“心靈之約”。

新修的長安村公路

歷經4個多小時的長途行車,當我踩著剎車,衝下山坡,將車子開到老家門口時,我長長地伸了個懶腰,隔著車玻璃就能聞到二弟為我“私人定制”的晚宴的肉香。我饑腸轆轆、大快朵頤,瞬間風掃殘雲般地將一盆(而非一碗)黑豬腿糍粑掛面吃了個底朝天,比洗碗機還幹凈。

正在我滿嘴流油之際,二弟才告訴我,街上的宗親們聽說我回家的消息,已在街上的侄子家為我備好一桌豐盛的晚宴,等著我赴宴。我雖然已吃成“飯袋”,但劉姓宗親們的盛情難卻,連忙開車趕到街上“坐享”(入座,只看不吃)了一頓春節過年待客才有的大餐。燉黑豬腿、燉野生鯽魚湯照例是老家過年招待貴客的“標配”,其余20多道原汁原味的家鄉飯菜道道都是我的最愛,無奈沒有火雞的“胃”,雖然無法消受,但是與這些從小光著屁股一起長大的同鄉兄弟“在一起”,together,聽著親切的鄉音,說著兒時的故事,談笑間,便是“天下第一席”,勝於任何山珍海味。

老家過年,人人都是吃貨。如果說其他地方的人士每逢過年胖五斤,則在光山老家過年要胖十斤。老家人民向來熱情好客,故有“人情來了揭鍋賣”之說,意即家中沒錢,但凡有客人到來,哪怕是把鍋賣了,也要把客人招待好。

記憶中,老家過年,一天要吃七八頓飯,清早起來,或餃子,或糍粑掛面,或爆米花饊子,或米酒糍粑,謂之為“過頓”,然後是早飯,雖然是早飯,也馬虎不得,照樣是一大桌子飯菜;到了中午10時左右,“過頓”。中午是大餐,豐盛程度是早餐的數倍,多為架在炭火盆上的燉菜、燉肉、燉雞、燉鴨、燉鵝、燉魚,一爐的炭火泛著紅色的光,一鍋燉菜熱氣騰騰。在中午這頓正餐上,豆腐是最不上了桌面的,雖然老家的水豆腐別有滋味,但是有貴客來了,比如新女婿上門,是不能有豆腐的,沒有豆腐,才算成席。做一回光山的新女婿,那是何等的風光,不僅自家要成席,全村的頭面人物都來作陪,而且全村家家戶戶都要宴請,全都“成席”,且新女婿每餐都坐“上席”。及至下午三四點,“過頓”,然後晚飯,晚飯相對簡單,多是中午的剩菜,但腌(酸)豆角、淹腌辣椒、鹽菜(也有謂之雪裏紅)、腌韭菜、腌蒜瓣、泥豆腐、麻鴨蛋(切得有棱有角,像月亮船,類似於信陽的月亮餃子)是必不可少的。晚上離開親戚家,照例還要再“過頓”。

近20年來雖然僅有兩年回老家過年,但沒有到鄉村串門走親戚,不曉得這個“過頓”的習俗是否還保留。

當晚,我夜宿神仙嶺田園綜合體裏的度假酒店。這家酒店位於我當年求學苦旅的必經之路的涼亭村,附近山清水秀、環境清幽,堪比浙江莫幹山裸心谷、新密裸心園。

這一田園綜合體是由光山知名開發商也是我的表侄楊峰斥資建造的,原本春節放假,因為我的入住,當晚破例安排一人值班。進入房間,意外地發現桌子上放著一盞煤油燈,頓時喚醒我塵封的記憶。上高中時,我們常常挑燈夜戰,因為沒有通電,煤油燈便是照亮我們大學之路的明燈。夏天,蚊叮蟲咬,我們將雙腳泡在水盆裏;冬天,寒氣襲人,我們將雙腳裹在棉絮裏。家境好的同學,煤油燈有罩子,不熏人,我們家貧,沒有罩子燈,所以鼻子總是熏得黑乎乎的,自此落下鼻炎的毛病。

吾心安處是吾鄉。一個人的神仙嶺,靜謐似神仙。當晚,我沒有吃安眠藥,竟也能一覺睡到天明,做夢都是到水塘裏捉魚。早起查了一下“周公解夢”,說的是做夢捉魚是祥夢。失眠四十余年,吃了快一公斤的安眠藥,但是神經系統、肝腎功能皆正常,且能保持頑強的記憶力,我自己也感嘆我是個奇葩之人。是夜不吃安眠藥竟然也能安眠,這對於我真是善莫大焉。據悉浙江湖州有一家酒店專治各種失眠,神仙嶺度假村如果能治好頑固性失眠,一定會生意爆棚。

早起後,我連忙趕回老家,二弟做了四道菜,硬是吃了肚皮圓。遙想兒時,大年初一起大早,穿上守歲一夜換來的新棉襖,棉襖都有兩個大大的口袋。我領著弟弟妹妹,站成一排,從左鄰的太太家開始,逐家逐戶拜年,每到一家,我們便彎腰屈膝狀齊聲高呼:“老太,小爺,拜年啦!”,“大爹、大媽,拜年啦!”“表爺,表叔,拜年啦!”一個小山村,八戶人家,拜年一圈,兩個大口袋裏便塞滿了紅雞蛋、瓜子、花生、糖果,回到家中,我便把這些拜年的“戰利品”私藏起來,唯恐父母拿去招待客人,而我自己,夜晚則像老鼠般偷偷地享用。

我生於斯、長於斯的山村,如今僅存三戶人家,過年時只有三位老人在家留守,孩子們不是居住在城裏,就是安家在街上,全然沒有兒時的熱鬧景象。冷清則冷清矣,但是鄉情依舊。我給六娘拜年,六娘忙著去捉母雞,讓我帶回鄭州;我給小娘拜年,小娘忙不疊地去缸裏淘鹽豆角、鹽辣椒,她知道我從小就喜歡吃腌菜。

從老家出發,趕到縣城去給舅媽、姨媽拜年,原本想著半個小時即至,結果走走停停,用時一個小時四十分。到縣城後才得知,縣城車少人稀,鄉村公路上車流如織,人們都下鄉走親戚,導致鄉村公路處處堵車,其中文殊鄉路段,足足堵了幾公裏,於此可見光山人返鄉過年之眾、心情之切。

三舅媽今年93歲,身板結實、神誌清晰,目明但耳不聰,見到大外甥,拉著我的手問長問短,我只能大聲地回答。舅媽感嘆,若是三舅還活著,見到大外甥,那該是多麼開心!三舅是遠近聞名的先生,鄉村學校校長,也是我的“教父”。1981年我高考落榜後準備到江西砍毛竹之際,就是三舅及時阻止,讓我去復讀,才得以有今天。姨媽去年在省醫做了兩次大手術,術後恢復甚好,走路一路小跑,能吃兩碗幹飯。我們兄妹都是姨媽看著長大的,小時候,每年過年,往往上午在自己家,晚上就到了姨媽家。姨媽的家境比我家好,憐惜我們弟兄一年到頭吃不飽,所以每次到姨媽家拜年,姨媽總是傾其所有,將最好的飯菜做給我們吃。

從1982年考上大學離開家鄉,到今年,整整40年。40年間,與這些至親聚少離多,也只有在過年回老家時才能見上一面。家有老人是一寶,家有上了年紀的至親同樣是寶,逢年過節,盡量回趟老家,哪怕是與老人們說上幾句話,陪他們吃上一頓飯,對老人也是莫大的慰藉。

此次天外飛來般地突如其來地返鄉,有一個潛在的誘惑,就是馬畈高中低我兩屆、師出同門的師弟王家好的私房菜。這兩年每次回到光山,我都要到他的私人會所吃頓大餐,他不僅是光山聞名的企業家、建業香湖小鎮的投資人,還是一名大廚,做得一手地道的光山菜,特別是鹵菜,堪稱光山一絕。尤為值得稱道的是,他的鹵菜博得了我家“紀委書記”的喜嗜,以至於去年我請他鹵了雞爪、豬蹄、豬耳朵、豬大腸,通過順豐給我寄了一大堆,我家“紀委書記”啃著豬蹄,一個勁地叫好。我思忖,雖然此次返鄉未經“批準”,但返程時只要有王家好的鹵菜,便能堵嘴,所以心中特別有底氣,也算硬氣一回。

初三下午,我和光山才俊、環球網河南頻道負責人馬佳宏先生一道,踏訪慕名已久的香湖小鎮。小鎮位於光山城南,周邊河渠縱橫、碧波蕩漾,案名讓我想起了深圳的香蜜湖。香湖小鎮由中原建業代建,去年項目啟動之時,家好曾邀請我回家采風,其時未能成行,此行了卻心願。

香湖小鎮以康養為主打特色,主力戶型是疊拼、雙拼。我們一行參觀了售樓部和體驗區。聽著歡快的《新春序曲》,滿眼的春節元素,讓我有一個強烈而深刻的感受,光山人都有強烈的家鄉情結、過年情結,無論天涯海角,無論千山萬水,都要回家過年,正月十五要給祖先“送燈”(光山習俗,可申請非遺),清明節要回鄉祭祖,因此,在外地的光山人,在光山有一套有天有地有人的大房子,是剛需,春節一大家人回來在自家的房子裏團圓,遠比住酒店自在、親切。

入夜,站在光山唯一的四星級酒店光州和平飯店15樓的房間裏,眼望南大河兩岸的春節彩燈,我腦海裏閃現出一句香湖小鎮的廣告語,也是套用一句歌詞:“等您把世界的風景都看遍,再回到光山建業香湖小鎮一起看細水長流。”

此刻,在鄭州的家中,我的唇齒之中,依然留著正月初三夜晚家好師弟親自下廚為我們幾位同學、同鄉精心烹飪的一道道家鄉大菜的香馥之氣。於是,我與他相約,等到今年春暖花開之時,租用一輛大巴,邀約30~50位在鄭州的信陽老鄉,集體來一次香湖小鎮采訪行。屆時,在香湖小鎮的空闊之地,殺一頭豬,壘上土竈,架上大鍋,將豬肉、豬血、殷棚粉條、黑白菜等一鍋燴,一人盛一大碗,大口吃肉,大口呼吸春天的油菜花香,在春天裏感受一次兒時殺年豬的集體狂歡。

兩天兩夜的返鄉之行,讓我深刻地感受到,“年”是什麼?

“年”就是老家,老家就是“年”。無論你在哪裏,無論你有錢沒錢,成功失敗,無論你是平頭百姓,還是官居高位,家都在老地方等著你。

河南洛陽正骨醫院鄭州院區名譽管委會主任、全國知名骨科專家、國醫大師、博士生導師、教授孫永強先生說,世界再大大不過一盤餃子,竊以為世界很小是個老家。

最美的風景是返鄉路,回家過年是一場人生的修行。

監制/裴仁和 方明利 責編/梅曙賢 謝仁睿 裴文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