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夢到荒地周公解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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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朝熙寧年間,高陽關路河間府有個無依無靠的孤兒。

  孤兒名喚張璇,字士陽。張璇父親是個讀書人,卻屢考不中,郁郁寡歡,有了兒子後,字和名皆是他自己為兒子所取。過去人的字一般都是名的解釋,張璇名字和字出自北鬥七星,分別是玉璇和開陽二星。

  也不知道是為兒子取的名字太大還是怎麼回事,自打張璇出生,家裏就開始出事。父親雖然沒有考中,卻在鄉間教人識字讀書,日子尚算可以。張璇七歲時,父親重病而亡。僅僅過了兩年,母親又在河邊洗衣服時失足跌落河中,可憐張璇才九歲就已經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生活陷入了無以復加的困頓狀態。

  按照張璇父親的想法,自己屢考不中,所幸有了兒子,把希望放在兒子身上,幾乎從張璇會說話起就開始教他認字,到七歲時已學幾年,雖然不能開口之乎者也,子曰詩雲,卻也識得了不少字,也明白了一些道理。

  如今父母雙亡,他一個九歲的孩子,需要時時為吃食擔憂,書也就不讀了。村裏人看他可憐,有時候也會接濟一些。然而大家的日子也都辛苦,他是饑一頓飽一頓艱難活著。

  少年生活困頓,卻機靈聰明,從十二歲起就開始跟人學販賣棗子,幾年下來,成為了一個靠販賣棗子為生的小生意人。

  Ⅰ:張璇販棗交新友,李慧雇傭去江寧

  一晃張璇已經是十九歲的大小夥子,由於小時候營養不良,饑一頓飽一頓,他個子不是太高,不過很有力氣,從十二歲就開始跟人挑挑子販棗,練就了強壯的身體。

  他販賣棗子全靠步行,大多數時候是推獨輪車,到一個地方後,在店裏住下存放,每日將棗子分開,挑著挑子去賣,如此反復。

  雖然一來一去能掙些錢,可也僅僅是顧個溫飽,十九歲的小夥子,手中沒有積蓄,娶媳婦這種事自然也是遙遙無期。

  他本人倒也不急,另外急也沒用。小時候吃著村裏百家飯長大,成人後他對村裏人多有感激,如果他在家,村裏一些行動不便的老人挑水、劈柴這種活他都包了,按小夥子的話說,幹點活累不死人。

  不管是德行還是性格,張璇被人稱道。

  這年冬天,他又一次外出販賣棗子,到了河間府後找一家熟悉的店,存放東西時,看到一英俊少年面容愁苦在院裏徘徊,好像是遇到了什麼為難的事。

  他有心搭話,可看對方衣著實在不是他能搭上話的人,也只好作罷。

  他的生意無非就是個走街串巷,有時候也在某個地方紮下攤子固定賣,但他不願意這樣,原因是走街串巷賣得更加快。

  這日傍晚,他賣完回來,正要進店時,卻跟一個人撞在了一起。仔細一看,原來就是第一天看到的那個英俊少年,他趕緊道歉,人家衣服雪白,風流倜儻,他在人家面前自慚形穢。

  少年臉有憂愁,擺手說沒事,聲音細綿,聽得他一陣陣不舒服。

  到了晚上時,一個人敲他房門,打開一看,卻是那個白衣英俊少年。張璇心向下沈,進店時撞到了人家,別是想訛自己吧?

  不過,他馬上被自己的想法給逗笑了,人家一看就和自己不是一路人,自己卻用如此齷齪的想法去想人家,豈不是可笑?

  少年面有難色,半天才說出來的原因,是想請張璇喝酒。

  怪事年年有,就數今天多。張璇不明所以然,想了想也沒有拒絕,有人請喝酒,為什麼要拒絕?自己一個販棗子的,不怕人圖財,也不會有人害命,不喝白不喝。

  就這麼著,他到了白衣少年房中,屋裏已經擺好了酒菜,另外還有一個小隨從,兩人坐下後,白衣少年自我介紹,說叫李慧。

  這世上不會有人平白無故請別人喝酒,李慧時常面有愁容,顯得心事重重。果然,兩盅酒下肚,李慧說自己碰上了難事,想請張璇幫忙。

  張璇一聽沒有拒絕,他本來就是個熱心腸。不過李慧說且不要先答應,因為這件事事關重大,貿然答應下來,怕等下不好收場。

  具體什麼事呢?李慧說自己是江南東路江寧府人氏,家中做染坊布匹生意,這次到河間府來是收賬,收回來後他發了愁,因為他不知道如何帶回去。

  張璇理解他的為難,人們常說財不外露,他是來收賬,想來錢不少,加上隨從他們才兩個人,想要帶著這些錢從河間府到江寧府,路上安全問題的確讓人擔憂。

  可是,對方跟自己說這些幹什麼?

  李慧很快說明了自己的意圖,他看張璇挑著挑子賣棗子,所以想到了一個主意,將錢放入他的挑子中,雇他把自己收來的錢挑回去,到了後,將會有豐厚報酬,必定比他販賣棗子要強得多。

  他的話讓張璇更加不解,對方是想找自己押運收來的錢?自己只是個尋常販棗子的人,如果想找人押運,可以找個鏢局,何必來找自己呢?

  他把自己心中所想說了出來,李慧說不是不找鏢局,是他不願意讓這件事讓很多人知道。他如果同意去,挑著挑子,就當是自己的隨從,路上不會有人懷疑,想來也不會出事。

  張璇想了半天,自己平時販賣棗子是不錯,不過並沒有出過這麼遠的門,去了會不會有危險?

  但又一想,會有什麼危險呢?自己一沒財,二沒跟人結仇,又有什麼人會害自己呢?

  另外,自己販賣棗子是為了賺錢,對方讓自己護送到江寧府,也給報酬,而且比自己販賣一年棗子掙得還要多,為什麼不能去呢?

  思來想去,他點頭答應下來。

  李慧看他答應,不由得開心起來,舉起酒慶祝,連喝兩盅,臉卻紅了,明顯是不勝酒力。

  張璇啞然失笑,李慧想要做豪爽狀,但卻並不能喝,可憐他一個風流少年,家中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放心讓他出來收賬,萬一出了事,豈不是後悔莫及?

  按照他的想法,自己的棗子尚沒賣完,過幾天再出發,先把棗子賣完。

  李慧卻等不及,這點棗子還賣什麼?他出錢就當買了,還存放在這裏,如果他到時候趕回來得快,還是可以接著賣的。

  既然對方出錢,那也沒什麼好說的。

  就這麼著,他把李慧房間中的錢放入挑子中,李慧和隨從在前面走,他在後面跟,三人出了河間府,直奔江寧府方向而去。

  此時的張璇絕不會想到,自己此番一去,要承受錐心之痛,同時也會有一番奇妙境遇。

  Ⅱ:天有不測陰陽分,江寧府中紮下根

  在客店中時可能沒有仔細看,但出了河間府,只行了兩天路,張璇就發現了不對勁。

  首先,李慧的綿柔聲音不是裝出來的,因為那個小隨從的聲音也是這樣。另外,李慧極喜歡幹凈,但不管趕路多麼辛苦,他也從來不會做出不雅舉動。

  由此,張璇發現了端倪,這李慧和小隨從竟然都是女子。

  怪不得她如此英俊,怪不得聲音綿柔,怪不得她不想讓鏢局押運,她是怕自己在半路身分暴露,或者被人看出來後惹出事來。

  自從知道李慧是女兒身後,張璇就一直處在震驚之中。

  他的震驚有兩點,首先是究竟是什麼樣的生意人家,會讓一個女子出來收賬?男人都幹什麼去了?河間距離江寧如此之遠,這麼個女子帶著隨從出來,還要跟錢財打交道,家裏也放心?

  其次就是他佩服李慧,一個女子,竟然敢跑這麼遠收賬,當真是巾幗嬌娥,這個女子不一般。

  這一天三人趕路到了一處破廟,李慧跟小隨從小聲商量,張璇看得暗暗好笑,已經這樣好幾次了,李慧是想換衣服了,她每次換衣服,都要跟小隨從商量,然後找個借口把自己支開。

  兩人商量了一陣,小隨從剛要開口,張璇不想再裝下去,所以恭敬行了一禮說:“小姐想讓張某出去,下次不要再為難商量,直接說便是,張某雖然只是一介販夫,卻也讀過幾年書,明白小姐的為難,這便出去。”

  他說完出去,留下粉面通紅的李慧。

  她也是聰明之人,假如只是打個照面的話,她女扮男裝還能瞞過別人,如此在一起趕路,被認出是早晚的事,只是這張璇雖然販棗,卻舉止並不粗魯,倒也讓她預料不到。

  已經知道對方是女兒身,張璇更加註意,他畢竟被父親教過幾年書,明白一些道理,不是尋常的販夫。

  行路辛苦,他時常會把自己之前販棗時發生過的趣事講給李慧和小隨從聽,兩人從來不曾聽過這些市井奇妙之事,都聽得津津有味。

  慢慢接觸下來,李慧發現張璇不錯,也說了一些自己的事。

  她家中姐妹兩個,她還有一個妹妹叫李鶯。沒有兄長,也沒有胞弟,往年都是父親來回收賬。今年開春父親患病,無法長途跋涉,所以她才會出來收賬。

  如果不是碰到了張璇,她們一對主仆還不知道如何回來。

  如此接觸,張璇十九歲的小夥子,李慧同齡大姑娘,一來二去,暗生情愫,只是深埋於心,對於趕路竟然充滿了憧憬。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由於路上風餐露宿,尚沒趕到江寧府,李慧竟生病了。

  初時以為風寒侵襲,不料想竟然越來越重,竟至重病不起,眼看是活不成了。

  小隨從嚇得每日痛哭,張璇也不知所措,雖然找了郎中,卻藥石無力,可憐李慧在病了半月後撒手而去。

  李慧死前,給父親寫了一封信,並且告訴小隨從,假如張璇仍然將錢送到,那麼就將信交給父親。如果張璇言而無信,帶錢離開,那麼就把信燒掉便是。

  看著死去的李慧,張璇十分為難,自己是她雇傭而來,可沒有到地方,她卻去了,自己究竟還去不去江寧府?如果去了,會不會因此惹上麻煩?畢竟這一路都是他們同行。

  可如果不去,她怎麼辦?這小隨從又怎麼能把人給帶回去?這些錢怎麼辦?自己可是在河間明明白答應了人家,出爾反爾,說到做不到,又怎麼是大丈夫所為?

  最終,張璇做出決定,自己答應了人家的雇傭,那就一定要送到,先前只是送錢,這番要連人一起送,自己要言而有信。

  決定一下,他花錢買了一輛獨輪車,將李慧和錢一並放上去,推著車和小隨從向江寧趕。

  如此又走了半月,終於到達江寧府。

  李家富貴,唯一的遺憾是沒有男丁。一聽女兒在收賬途中病重不治,李父李母皆暈死幾次,痛不欲生。

  待到安定下來,小隨從將信交給李父,望著女兒的絕筆信,李父陷入了沈思。

  信的內容並不復雜,主要說張璇人品貴重,而且家中無父無母,也讀過幾年書,可以幫李家做生意,自己胞妹尚未出嫁,可讓張璇入贅李家,此人可靠誠信,為人善良,相信不會有錯。

  張璇此時住在李家,他等著李家給自己結賬,人家家裏女兒去世,一時顧不上,他也不好意思催,只能等著。他可絕想不到,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安排了一樁姻緣。

  到了江寧府二十天後,對方竟還不給他錢,他只道人家傷心,不好催促,每在屋中無聊就出去走動。

  李家極大,大院子套著小院子,曲徑通幽,他沿著路邊走邊欣賞風景。他的心中也是隱隱作痛,一個活生生的女孩子,竟在自己的眼前香消玉殞,而且他對人家頗有好感,只是這心痛也並不敢表達出來,只能胡亂走動來消除這種心痛。

  人家家裏他也沒有來過,走著走著進入一所小花園,中間一個亭子中有女子在掩面哭泣。

  女子聽到腳步聲後轉頭,嚇得兩人同時失聲喊叫。

  張璇喊叫的原因是這女子竟是李慧,可是李慧明明已經去了,又怎麼會出現在小院中哭泣?

  女子吃驚則是她想不到這裏竟然會出現個陌生男人。

  兩人喊叫過後都陷入沈默,張璇急切說道:“小姐莫非死而復生?”

  這哪裏是李慧?人死不能復生,這是她的同胞妹妹李鶯。

  李鶯已經聽侍女說過,姐姐在路上去世,是被一個極有誠信的男子一路送來,聽他這麼一問,便知道了他的身份。

  李鶯剛才正是為姐姐去世而傷心哭泣,此時見到護送姐姐之人,淺淺行了個禮,道了聲謝謝便匆匆而去。

  張璇十分震驚,世上竟有長得如此相像之人?姐妹兩個如同一人,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根本不敢相信。

  既然此處是人家女孩子閨房所在,他自然不好再停留,對著李鶯背景拱手行了一禮後退將出去。

  剛出了小院,李家管家尋他,說有事要跟他說。

  張璇跟著管家見到李父,以伯父相稱,說自己有錯,如果在路上多加關心,小姐可能就會免於風寒。

  李父也重病在身,他仔細打量張璇,隨口問了幾個問題,哪裏人氏,讀過幾年書什麼的。

  張璇感覺奇怪,但也一一作答。

  李父聽完深深嘆了口氣,眼中不覺掉下淚來:“李某家境殷實,奈何德行有虧,膝下只有兩女,沒有兒子。如若慧兒有兄有弟,又怎麼會讓她外出奔波?如果他不外出,又怎麼會就此而去?”

  老人越說越傷心,淚如雨下,讓人聽之不忍,聞之落淚。

  李父傷心一陣後,將一封信交給了張璇,他一看竟然是李慧所寫,上面的內容讓他震驚。

  “鶯兒自小跟姐姐一起長大,姐妹兩個如同一人,如今慧兒去了,信上所寫,你可願意?”

  張璇此時已經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自己一個販棗子的,機緣巧合之人幫人送錢,李家富貴,竟想把女兒嫁給自己?這難道是在做夢嗎?

  李父看他不語,以為他在猶豫,又深深嘆了口氣:“慧兒眼光,我是相信的,同時我也相信你是個可靠之人,另外據你們那邊人說,你平時對待老人和善,如若同意,以後李家還要靠你,你千萬考慮清楚了。”

  張璇仍然處在震驚和疑慮中,這李父會如此草率?自己是什麼人?人品怎麼樣,他都不了解的情況下,就想讓自己入贅李家?

  轉念一想,對方拖了自己二十天沒有給錢,顯然是想留住自己,而這二十天中,如果派人快馬去河間府,完全能夠打聽清楚再回來,對方肯定已經打聽過了,要不然怎麼會說那邊的人說?

  他自九歲便成了孤兒,如今有李家要招他為婿,他在河間府又無牽無掛,為什麼不能答應?

  想到這裏,他鄭重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就這麼著,張璇原本只是去販棗,卻結識了李慧,被對方雇傭來江寧府押送,路上得到李慧傾心,可惜李慧染病去世,去世間留下了封信,建議父親將妹妹嫁給他,招他為婿。

  自小便是孤兒的張璇和李鶯成婚,成為了李家的女婿,實際上也是以後為李父李母養老送終的兒子。

  既然已經入贅李家,棗子自然是不用販賣了,開始全面接觸李家的染坊和布匹生意。李父年邁且多病,對張璇也放心,不出半年,李家的生意和賬目往來,已經基本都是他在處理。

  可能有人看來這就是交了好運,也可謂是春風得意,但張璇並不知道,一樁極大的危險正在悄悄臨近。

  Ⅲ:夜宿客店怪夢來,越窗而出逃命去

  張璇和李鶯成婚兩年,李家生意分布很廣,又到了收賬的時候。

  張璇一人在李家頂天立地,收賬這種事自然是他去,他這次所去是青州。

  都是做生意的,沒人賴賬,收賬也不困難,收完後就回轉,家中嬌妻還在等候,而且生意繁忙,他在外面耽擱不得。

  這天中午路過一片樹林,他看到一人在樹林裏哭泣,這是個中年人,大約四十來歲,哭得十分傷心。

  一問之下,這人家中遇到了困難,欠下了別人的錢還不上,感覺活著無望,想在這裏哭泣一陣後便上吊自盡。

  張璇一聽就勃然大怒,堂堂男兒,立於天地之間,當自強不息,一點困難就尋死覓活,真是枉長了一顆男人腦袋。

  他想了想後,拿出一些錢來交給男人,希望他能度過難關。

  男人感激萬分,自稱自己叫劉二,看這天色已經不早,張璇獨自趕路也不安全,自己兄弟在離此不遠處開有一家客店,不如張璇住下,明天再趕路也不遲。

  張璇一尋思也是這麼個道理,所以就答應下來。

  劉二在前面帶路,張璇在後面跟隨,進入一家客店。

  這客店開在荒地中,是個三岔路口,張璇一看有些擔憂,可劉二熱情,他也不好意思說什麼,就進去入住。

  雖然是住了進去,但他多了個心眼,店家做的飯菜他都沒吃,而是吃自己隨身所帶幹糧。

  劉二和店掌櫃看他不吃,嘀咕了一陣後,劉二離開,張璇則進入房間準備休息。

  入夜,他心中隱約有些擔心,暗暗囑咐自己不要睡著,要多多留心,不要被黑店誤了自己性命。

  話是這樣說,可他趕路疲乏,不久後就眼皮打架,昏昏睡去。

  “夫君,夫君!”

  正在沈睡的張璇被喚醒,他一看,屋裏竟站著一身白衣的夫人李鶯,只是她長發覆面,而且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李鶯似乎非常不滿,張嘴埋怨:“你人前露財,此趕路第一大忌;你輕信他人,此趕路第二大忌;你入住這種店內,而且還是孤身一人,此趕路第三大忌,平時的機靈哪裏去了?是要把性命丟在此處嗎?”

  張璇受此埋怨,可他並沒有惱怒,仍是一臉奇怪問:“夫人何以長發覆面?還有夫人,你究竟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李鶯將他拉起後推到窗邊說:“趕緊跳窗逃走別遲疑。”

  說完,不由分說打開窗子,讓他上去後跳出。他跳出後心中疑惑,夫人讓自己跳窗,自己卻留在裏面?她怎麼會半夜出現在這裏?

  正想著這些,窗戶猛然關閉,聲音巨大,他一個激靈跳了起來,原來竟然是做了個夢。

  他左右環顧,發現後窗被風吹開,剛才的聲音就是這麼來的。

  他心中駭然,自己睡覺時做了個夢,夢中白衣女人喊自己夫君,而且樣子和自己夫人一樣,可是自從姐姐李慧去世後,李鶯就再沒有穿過白衣,自己夢中夢到的究竟是誰?為什麼要讓自己跳窗逃走?

  這些問題他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當然也不敢再睡,風吹動窗戶作響,仿佛在催促他。

  他一咬牙,此店在荒野之中,自己身上帶有錢財,而且店掌櫃和劉二行事詭異,自己先跳出去再說。

  想到這裏,他沒有再猶豫,從窗戶跳出後,剛把窗戶虛掩上,房門突然被打開,劉二和店掌櫃,還有三個大漢一湧而入。劉二一馬當先,對著床鋪就撲了過去,手中還拿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刀。

  到了床邊,劉二根本不猶豫,揮著刀便砍,邊砍邊喊:“你帶那麼多錢,活該你死,你死了,錢都是我們的!”

  砍了幾下,他感覺不對勁,掀開被子一看,床上竟然空無一人,他驚訝回頭,店掌櫃眼睛如狼一樣在屋裏環視,另外三個大漢在屋裏翻找。

  外面從窗戶縫隙看到的張璇嚇出一身冷汗,如果剛才自己沒有被夢驚醒,這時候怕已經被人殺害。

  正想著,店掌櫃大步走向窗戶,伸手就去拉,外面的張璇轉身欲逃。

  可就在此時,窗戶突然被大力閉合,裏面傳出一陣響動,接著就是火光衝天。屋裏五人哭喊不止,外面的張璇驚駭莫名,這屋裏又怎麼會突然失火?

  屋裏的痛苦嚎叫驚到了路人,有人報官而去。

  沒過多久,兵丁趕到,屋裏火已經熄滅,只留下五具黑炭。

  兵丁翻找,在店中一間密室找到好多線索,原來這是一家不折不扣的黑店,平時毀壞了不少過路客商,這次卻是遭到了報應。

  張璇帶著無盡的後怕和疑惑回江寧家中,從此再出去收賬必定兩個人隨行,另外也再沒有在人前露過財。

  幾年後,李父李母相繼去世,張璇打發了兩位老人,成為了家中真正的主人,平時積德行善,成為了遠近聞名的大善人。

  夫妻二人共養育五男二女,七十七歲時同一天離世,善終。

  而張璇直到死也沒有告訴過李鶯自己在客店中做的那個夢,因為他認為夢中長發覆面的女子並不是自己的夫人李鶯,而是李慧,可如果是李慧,為什麼開口稱自己夫君呢?

  各位,張璇自小命苦,成為一個孤兒,本來靠販賣棗子艱難活著。機緣巧合之下,他被李慧雇傭,而此時,他讀過的書和本身的誠信性格,使他堅持完成了自己的承諾。

  李慧病死,他完全可以那時候就離開,甚至可以把錢財一並帶走,畢竟李慧的隨從只是個弱女孩兒,而且還小。

  但是他沒有,他認為自己答應了李慧,那麼就一定要送到,他真這樣做了,也因此得到了姻緣,娶了李慧妹妹李鶯為妻,從此不再販賣棗子,也有了一個家。

  這是什麼?這是誠信,當他在河間府答應李慧時,就等於訂下了契約,大丈夫當一諾千金。不管事情生出什麼樣的變化,他堅持自己的誠信去完成契約,也因此收獲了意想不到的好處。

  他外出可憐別人,卻無意間露出了身上財物,這是行路大忌。他的本心是救人,但他並不知道別人心裏是怎麼想的,劉二看到錢財就動了殺人心,幸好張璇夢中有人提醒,這才逃過一劫,不然就會白白枉死。

  至於夢中出現的長女白衣女子究竟是誰,最大的可能是他感覺客店不安全,所以才有了那樣的夢。張璇的誠信使他得到了富貴和後半生無憂,身陷囹圄後又逃過了殺身之禍。

  人立於世,誠信為本,這對人生是有好處的,也許當時不會顯現,但早晚會顯現出來,故事中如此,人生也是如此,您覺得呢?

  (本文由黑嫂原創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