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山花爛漫的春天。英雄的林縣婦女，她們和男同誌一樣，正在太行山巔一百四十裏長的紅旗渠總幹渠上，奮力揮臂，指點江山，用辛勤的汗水，澆灌著這株“自力更生”的鮮花。在劈山引水的戰鬥中，展示了她們“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她們以輝煌的成績，向人們宣告：婦女能頂半邊天！這裏介紹的，是激戰在鳳凰山上的十二位鐵姑娘。
這群姑娘，來自采桑公社的采桑村裏，不多不少，整整十二名。她們頭戴柳條帽，身穿花棉襖，脖子裏系著方巾，一群群、一簇簇地散布在太行山腰，恰似早春盛開的朵朵鮮花。她們一人扶釬，兩人掄錘，銀錘閃閃，錘聲丁當，直震得山頭晃動，峽谷回響。她們打起背錘，上下一條直線，掄起圓錘，又似一彎新月，連打百錘，面不改色氣不喘。這就是紅旗渠上遠近聞名的十二姐妹。
十二姐妹的“班長”叫郝改秀，是水利戰線上的老戰士了。她，赤紅的臉膛，中等身材，長得墩墩實實，看上去就像個小夥子。修英雄渠、建弓上水庫，她都曾出過大力，流過大汗，而且在水利工地上光榮地入了黨。這群平均年齡只有十八歲的姑娘，除了改秀以外，多數人還是頭次上陣，一下子到離家一百七八十裏的漳河灣，還是頭一遭，所以開始心裏怯乎乎的。你瞧，宋臘英就是其中的一個。這個姑娘，平時閑話不多，是個出名的“悶嘴葫蘆”。有人叫她傻姑娘，其實她比誰都精靈，正像了解她的人說的，她心裏放著掛算盤兒哩。初來時，她一看鳳凰山巍峨聳立，腰系白雲，盡是奇峰異石，懸崖絕壁，看著看著好像就要壓下來一樣，不由心裏“通——通”直跳。她拉拉改秀的衣腳，輕輕地問：“咱真的能從那山上劈出條大渠？”
改秀毫不猶豫地回答說：“咋不能！有黨在前面引路，有全縣人民在後面撐腰，這幾堆石頭能有多大分量！”臘英一向佩服改秀，所以經她這一說，心裏踏實多了。
郭愛英就不一樣了，她曾參加過小石嶺水渠的修建工程，和石頭也鬥過幾個回合。她說：“別瞧眼下這崖嶄齊整整的，給它頭頂上戳上排窟窿，崩上幾炮，它就抖不開威風啦！”
郭書英呢，她雖然也是初次和山山水水打交道，卻有殷子硬勁，她說：“屋檐水還能穿透石板哩，何況咱們是人，是人民公社社員，咱就要甩一雙手戳透這鳳凰山。”
“就是呀。”郭松珍是個天真活潑的小姑娘，還有股孩子氣哩I她把兩條小辮子一甩，說得更幹脆，“別說它是山，是石頭，就是鐵，也要把它化成水，煉成鋼哩！”你聽，這話說得多有氣派。姑娘們嘰嘰喳喳地好好說了一陣，越說心裏越熱乎，越說勁頭兒越大，說得她們早忘了“害怕”這兩個字了。
然而，由鐵煉成鋼畢竟不是容易的。當她們第一次爬上風凰山時，才看到她們要闖的是一條光榮而艱巨的道路，可比在山下蹲著說大話難得多。鳳凰山是一座高達三百多米的崖頭，西連金山腦，南連老鴉嶺，姑娘們的任務是在山頂上鑿炮眼。一開頭，掄錘的照不準釬頭，扶釬的握不牢釬桿，不是放空，就是打手。當時，雖然已是初春，可是太行山上照樣還是冰天雪地哩！順山風一陣吼叫著襲來，人被裹在風沙雪片裏，一睜眼沙子就鉆進去，一張嘴冷氣就灌一肚子。盡管如此，一晌下來，哪個不是頭上熱氣騰騰，臉上汗水淋淋，花棉襖弄個透濕。可石頭上橫三豎四地只撞了幾個白點點。看看一晌的“成績”，姐妹們的嘴兒說得就像個小山頭。誰都知道，這十二姐妹在村裏，好得像一個人一樣，她們白天一塊到地裏幹活，晚上一塊兒又去上夜校，早早晚晚，形影不離，從沒紅過臉，可這一回卻鬧翻了。小松珍氣得把大錘一扔，一屁股坐在雪地上，鼓著腮幫兒賭氣說：“咱沒材料，照不準人家的釬子頭。”
臘英是管扶釬的，胖乎乎的手背上，早被砸出幾塊青傷來。一聽，氣得眼裏噙著淚花兒，說：“光怨俺扶得不穩，扶穩了，你也照不準呀！”
郭愛英一見，發急地說：“哭！哭！眼淚要能衝掉這鳳凰山上的石頭，您幹脆坐在這裏使勁哭上三天三夜吧！”
宋春英說：“是呀，多大個人被石頭氣哭啦，看，多沒誌氣！”姑娘們不服氣，又舞起了大鐵錘。姐妹們突不破打釬的技術關，使改秀吃飯不香，睡覺不甜。
她想：“自己是姐妹們的頭兒，如何帶領大夥闖過去呢？”
這時候，改秀想起了當年修英雄渠時自己的一段經歷。那時．改秀來到工地，一見那赤紅赤紅的火焰山，猶如一團烈火在燃燒，心裏不由打了個顫。可改秀心裏明白，幹社會主義，不吃大苦是不行的。不崩掉火焰山，怕困難，是建不成水庫，也修不成英雄渠的。於是，改秀牙一咬，掄起大錘，就照火焰山上砸。
不幾天下來，改秀的手裂胳膊腫的，渾身酸疼。正當這時候，連長來到了工棚裏。他拿出一本《愚公移山》，說：“咱來學習學習，看看毛主席是怎麼說的。”就從那時起，“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這段教導。成為了她們戰勝一切困難的巨大力量，使她們終於戰勝了火焰山。她想到這裏，便向姐妹們說：“咱們平時常講，毛主席咋說，咱們就咋做嘛。來，咱們還是看看毛主席是怎樣教導咱的。”說著，她雙手捧起了《愚公移山》，十二個姑娘的頭挨到了一起。讀著讀著，她們終於明白了：咱缺少的正是排除萬難的革命精神。只要有愚公那股幹勁，別說打個炮眼，就是移座太行山，也不在話下！
小松珍拳頭一攥，說：“幹吧，別瞧石頭硬，用指甲扣也要把它扣透。咱要當新愚公！”
宋臘英說：“是啊，一塊石頭都鉆不透，還咋開山劈石修渠道；還咋實現重新安排河山哩。”
郭艷菊說：“是哩，幹革命怕難不行l不搬掉這攔路虎，不修成紅旗渠，咱啥時才能推著車，往倉庫裏送更多的糧食？咱就是用肩膀扛，也要把這鳳凰山推到一邊，叫它閃閃道兒。”
姐妹們講罷，改秀說：“姐妹們，咱愛的是勞動，幹的是革命，咱要把這鳳凰山當作敵人，鐵錘鋼釬當作武器，以愚公移山的精神，下定決心去戰勝它。姐妹們，衝上去！”
衝！十二個姑娘，成了十二個英勇的戰士，又衝上了鳳凰山崖頂。
和山石對陣，是不容易的。幹了三天下來。這個虎口裂出了血，那個指頭腫成了鼓槌兒。十二個姑娘的胳膊，一個個腫得打不過彎兒來。掄一錘，一把汗，鐵錘打在鋼釬頂，裂口疼在心坎上。愛英用毛巾纏住兩只手掄錘，臘英咬著牙扶釬。松珍疼得兩眼淚汪汪的，改秀勸她們休息，可誰也不肯。愛英說：“不休息就頂下去，鳳凰山怕的是鐵錘鋼釬，不是眼淚！”
小松珍下死勁舞著錘，好強地說：“誰哭啦，是氣我的身子哩，一點也不隨心。”
改秀看著這個倔強的小姑娘，安慰她說：“不要急，只要心勁能頂得住，身子就能穩得過。”
改秀的話說對了。多少天來，姑娘們夜裏躺在地鋪上，身子疼得翻不過身，除了悄悄地用開水燙燙手，誰也沒有吐個“苦”字。硬是用堅強的意誌，戰勝了各種困難，掌握了各種掄錘打釬的技術，學會了在半崖上懸空打炮眼的本領，成了工地上的打釬標兵。姑娘們學會了打釬放炮，又想下崖點炮。營長一昕，既高興又擔心，他望著眼前這群小姑娘，問：“能行嗎？”一句話戳了個馬蜂窩，姑娘們一齊朝他開了火。愛英說：“你這是瞧不起俺，啥活兒不是人幹的？”臘英講：“我是認定了，啥困難都是欺軟怕硬，只要拚上勁闖，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l”小松珍的嘴更厲害：“別在門縫裏看人，紅旗渠工地上婦女一萬多，啥活沒幹過l哼，山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還能叫死東西難住？就是天塌下來，俺也要頂住它半邊天哩！”幾句話說動了營長的心。營長想起了姑娘們奮戰在紅旗渠工地的景象：她們不畏山谷中呼嘯的狂風大雪，堅持住在漳河邊的草棚裏。黎明時醒來，頭發上早結滿了冰淩，可她們還樂觀地說：“紅心暖化太行雪，汗珠滴穿石千層，為了修成紅旗渠，不愛熱炕愛工棚。”她們在滴水成冰的工地上，蹦跳著禦寒，偎依著取暖。天不亮，就結夥搭幫地哼著歌子，象群燕子似的朝嶄頭飛去營長以信任的目光，逐個瞧了瞧這十二個姑娘答應了她們的要求，並關照她們說：“下崖點炮，可要沈著，要特別註意安全。”
中午放炮的時刻到了。小松珍下崖點炮，姑娘們在安全洞裏等著。哪知小松珍頭回點炮，心裏發慌，沒點著撚兒，就攀上了崖頭。別處的炮都響了，唯獨她們這裏沒動靜。這一下，把姑娘們急得連回去吃飯也顧不得了。“滴滴答答”的警號一響，她們就奔進了工地。當她們看到炮眼上拖出，的藥撚兒，還在山風中微微晃動，愛英兩眼急得冒火，松珍眉宇間憋起了疙瘩，臘英、書英的兩雙黑眼珠對在了一起，那神情，恨不能把個鳳凰山一口吞下去。姑娘們一個個急得火燎似的。改秀唯恐傷了大家的銳氣，連忙說：“走路還有絆腳石哩，要掀掉這樣的大崖，能短了摔跤。”她這一說，松珍難過地說：“都怪我沒材料，眼睜睜地見點著了撚兒，誰知就沒點著。”
“失敗了再來嘛，可不要抹鼻子擦眼淚的，要有點骨氣。”
改秀說著就要下崖。
松珍狠勁擦了一下眼：“我下。”說話間，臘英早扭住了下嶄繩，一群姑娘誰都要爭著下。
松珍說：“我是團員，任務沒完成，不能推給別人。”
改秀看了看姐妹們爭先恐後的精神，嚴肅地說：“我是黨員，更應該見困難就上，還是讓我下吧。”
而臘英、書英幾個姑娘，拉著下崖繩橫豎不松手。
爭的結果，還是改秀下崖了。她把下崖繩往身上一套，一遊一閃地向炮位墜去。改秀點著了撚兒，看看撚兒“撲撲撲”的噴起了火花，才急忙拉住繩子往上攀。可這時候，改秀覺得崖頭一下子升高了許多。她攀啊攀，總覺得攀得那麼慢。雖是改秀一人下嶄，卻牽掛著崖頭上一群姑娘的心，她們恨不能把胳膊伸出幾丈，把她拉上去。當改秀渾身大汗攀到崖頂時，姑娘們急忙扶著她跑進了安全洞。隨著迅雷般的巨響，鳳凰山的一個崖頭叫姑娘們給崩跑了。
晚上回到住地，改秀帶著姐妹們找到營長，總結起中午失敗的原因來。營長笑笑說：“好嘛，找出原因就前進一步，走路摔跤，說明路不平坦呵。往後，要把腳拾得高一些，步子穩一些，膽大還要心細哩！”
松珍說：“是臂力不過硬，要能‘嗖嗖嗖’攀上來，還怕啥？”她話音一落，就被臘英駁了回去：“我看不是，你不比小夥子攀得慢吶。”
愛英先前只顧歪著頭想，聽到這裏，一捋胳膊說：“咱們的臂力並不小呀，下崖打炮，上上下下，一天幾次，連顫都沒打過。”
改秀回想起中午點炮後上暫時的心情，說：“我看，還是思想上不硬棒。”
“對，”營長說，“我們應該拿出向秀麗同誌不怕犧牲的精神來。”
“向秀麗?”十二個姑娘聽著，朝營長望去。
“是的，向秀麗同誌是黨的好女兒，是我們學習的好榜樣。”
營長說著，就把發生在廣州制藥廠“甲基組”的一樁英雄事跡，告訴了姑娘們：一天，制藥廠“甲基組”的房間裏和往常一樣，工作在有條有理地進行著。靠墻邊，一排火爐子燒得正旺，金黃色的藥液在瓶裏沸騰著。向秀麗同誌正在切金屬鈉。這時候，羅秀明從地下抱起一大玻璃瓶無水酒精。向秀麗同誌見她臉紅氣喘，連忙放下自己的工作，迎上去幫助她。她們小心地操作著，已經安全地量過兩筒了，酒精瓶的傾斜度漸漸大起來了。
忽然，瓶子一溜，“啪”的一聲，酒精瓶落地打破了。
酒精迅速地在地下流呀流，很快和火爐子接觸了。這時，只見“撲”的一聲，起火了！
向秀麗急忙從肩上扯下毛巾，蹲在地上去撲火。誰知火越燃越大。
“撲！撲！撲！”瓶內的酒精也都著了火。
這時，向秀麗身上也著了火。但她不顧自己的安危，而是關心著旁邊的幾桶烈性爆炸的金屬鈉！她想：火——金屬鈉——大爆炸l整個工廠附近人民的生命安全，都危在一旦。於是，她毅然轉過身來，衝到火焰裏，用手狠狠地堵住酒精的流路！
向秀麗身上的火越燒越大。火，從腳部燒向腹部，燒向胸部，向秀麗一股勁地堵。她眼看著酒精還在向金屬鈉那邊流去，光靠手掌已經堵不住。她就咬緊牙關，牢牢地把身軀貼在地面上，像一堵墻似地截住酒精的流路。
這時，酒精把她全身的衣服都浸透了，火舌在她身上發出噝噝的怪叫，衣服被燒去大半截了，手燒焦了。……向秀麗以她的身體爭取了時間！職工們不顧危險，連忙抱起金屬鈉，衝下樓去，把它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了。
當人們把向秀麗身上的火撲滅後，她從昏迷中睜開眼睛，第一句話就是：“別管我l你們快去搶救金屬鈉！”……向秀麗的英雄事跡，深深地感動了十二姐妹。小松珍說：“要和向秀麗姐姐相比，咱還差得遠哩！咱點個炮，只想到炮響後自己怎麼辦，心裏“冬冬”兒跳；心一跳，就手忙腳亂，啥也顧不上了。”
小松珍的話，一下把營長說笑了：“說得在理，胳膊上的力氣是不小，可思想上有怕字，到時候就不行。咱們要好好向向秀麗同誌學習。只要有了她那種一顆紅心交給黨，不怕犧牲為人民的偉大精神，那就啥困難也擋不住咱了。”姐妹們懷著對英雄的崇敬和熱愛，更加頑強地掄錘打釬，下崖點炮，終於練成了多面手，首創了全工地打釬的最高紀錄。
鳳凰山是紅旗渠線上的天險之一，一般的炮，只能算給它“理理發”。要修渠，必須使它傷筋動骨，一炮劈它半拉山。因此，十二姐妹又擔起了放“老炮”的任務，從崖頭上鑿了個一二十米深的石洞子。姐妹們一釬釬地鑿，一筐筐往上提石碴，手上捋了一層皮。隨著日出日落，洞子在加深了。在洞子裏放小炮後，煙氣出不來，姑娘們心一急，不等煙出完就下去於起來。這天，小書英等得不耐煩了，雙手一抓繩子，“嗖嗖嗖”就下了洞，一下子被煙嗆住了。改秀喊頭一聲，不見答應，喊第二聲，沒有動靜，急忙叫大夥往下煽風，改秀急忙抓住繩子，“吱溜”一聲下去了。等把書英拉上來時，書英好容易咯出了一口黑痰，才清醒了過來。吃一塹，長一智。從這以後，姑娘們在下洞前，先脫下衣服煽風，讓往外跑煙。然後再拿一盞煤油燈到下邊試一試，燈不滅，她們再下去。姑娘們心眼兒越來越多了，她們在鬥爭中增長了才幹。
洞子越打越深，姐妹們越千勁頭越大。開始只是白天打，後來，竟偷偷加起夜班來。這天，改秀見大夥實在累，她便和松珍、艷菊、梅珍幾個人商量，夜裏不準加班，一個勁兒逼大夥睡覺。當她聽到臘英、松珍、夢芝幾個人發出輕輕的鼾聲時，改秀她們幾個年齡大的姑娘，便悄悄起來，朝工地奔去。誰知她們剛走，松珍她們一夥人就腳跟腳地攆了去。
原來“悶嘴葫蘆”宋臘英一看改秀鐵下心來，不讓都去加班，她心裏算盤一打，把嘴貼到小松珍耳朵上說：“先裝睡，把她們哄過去了咱再去。”
臘英她們一到工地，改秀吃驚地問：“你們昨都醒了？”
松珍故意說：“做了個夢驚醒的。”
“做的啥夢？”改秀當真地問。
“夢見漳河水流到咱村了，樂醒了。”松珍說。
“死丫頭，吃了荊條子，就會‘編’。”改秀說著，姐妹們都笑了。
說著笑著，姑娘們起勁地幹了起來。可是幹了一會兒，發覺來時走得匆忙，忘了帶羅筐。回去拿吧，羅筐在營長院裏放著，叫他知道了還不把姑娘們一個個趕回去？姑娘們難住了。洞子裏大堆的石渣提不上來，咋再打？大夥為難著，也在思索著。冷風吹起了她們的衣角，把脖子上的方巾也吹了起來。宋臘莢腦子一動：“咦，有了！”
“啥辦法？”十一個姑娘齊聲追問。
在咱身上。”臘英說著，就把方巾解下來，當空一兜說，“這是啥，用它往上提，三四次就頂一羅筐。”
“好主意，我的小姐姐，虧你想得出。”幾個姑娘高興地拉住她扭膀子扯胳膊的，只差沒把她擡起來。
一塊塊方巾解下來了：紅的、紫的、藍的。三塊、五塊、十塊、十一塊，只剩下愛英還在那裏猶豫。愛英頭上的這塊方巾，是她媽媽剛給買的，夜裏睡覺，她都要折得方方正正，壓在枕頭下邊，一見飄雪落雨，便先解下來藏在內衣裏。如今要解下來包石碴……但片刻間，她想起了毛主席表揚過的自求恩。愛英想：一個外國人，為了中國革命，連生命都獻了出來，難道我連塊方巾都心疼？臉兒不由得發起燒來。她飛快地解下方巾，第一個包上了石碴，系上了繩子。就這樣，姐妹們提一陣石碴，打一陣釬，用銀錘打落了滿天星鬥，用“炮聲”迎來了東方的朝霞。險惡的鳳凰山，終於被這十二姐妹劈開了。當鳳凰山的任務完成後，這十二個姑娘，扛著錘釬，說說笑笑地又踏上了新的戰鬥裏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