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到滿樹的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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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

記憶中的奶奶是那樣模糊而清晰,奶奶平時總是戴著一頂灰色的線絨帽,穿著一身灰藍的布褂子,彎著腰屈著背。我時常想念著奶奶那慈祥,溫暖的面容;想念著奶奶往昔對我的好!一時間,兒時的記憶又如潮水般襲卷而來,情感的閘門如洪水般一瀉千裏……---素衣

我小時候特別愛做夢。經常晚睡的母親常說:“這傻小子,夢裏還能笑出聲來。”那是我做了快樂的夢,要是我做了可怕的惡夢,常常會一頭爬起,驚恐萬狀,大哭大叫,連隔壁的爺爺奶奶也要驚醒:“乖孫兒,咋了?”

於是奶奶便去山上挖一株夢花樹回來,栽在我家大場邊。爺爺問她栽樹做什麼?奶奶說給孫兒園夢。母親說夢花樹要栽在水渠邊才能活,奶奶說她會天天澆水。就這樣,為我做夢我家場邊多了一顆夢花樹。

我奶奶沒有念過書,不識字,但她會園夢。比如我做夢夢到牽頭牛回來,她就問是黃牛還是黑牛,是黃牛就主財,是黑牛就主災。再比如我做夢踩了牛糞,奶奶會笑著說:“好夢,好夢,有財喜!”有一次我夢見吃柿子,奶奶聽了大吃一驚:“這夢不好,孫兒你要生瘡。”爺爺聽見了,大罵奶奶。不過,這次奶奶靈驗了,沒過幾天我肚子上長了一大瘡,痛了我半月,不知哭了多少次,後來爺爺帶我去醫院做手術才好。現在肚皮上還有拇指大的疤痕。奶奶圓夢鄰裏鄉親都很相信,經常有人找她圓夢。可奶奶幾次園我有財,我卻沒有撿到什麼值錢的東西,不過我很相信奶奶。

夢花樹栽好了,奶奶天天澆水。我放學回來,常常站在樹旁看:這夢花樹基部叢狀須根,赤黃色樹桿,樹桿和枝條柔軟,成冠狀發育,條形綠葉,生命力很旺盛。阿四和我家隔一水渠,我倆常常一塊玩,奶奶也給他園夢,阿四和我經常給夢花樹澆水。奶奶告訴我,夢花樹可以解夢,是好夢就把樹枝打個結,是惡夢就解一個結,有時候夢有好有壞,就給夢花樹澆點水。我那時候不知道什麼是好夢,什麼是惡夢?全憑奶奶判斷,奶奶判斷後就及時在樹上打結。那時候我做的夢太多了,於是樹上也就大大小小綴滿了疙瘩。

那年我八歲,父親剛去逝,母親患多年哮喘病,家裏很困難。爺爺和母親天天在生產隊幹活,掙工分。一年吃糧年底是憑工分分糧的。我家人口多,幹活少,工分也少,常年是“缺糧戶”,年年吃“借銷”(打欠條從生產隊借)。母親帶病也要出工,否則年底分糧更少。我和兩個妹妹幾乎就是奶奶帶大的。

有一天,奶奶被帶到生產隊開會,母親也帶著我去了。奶奶被拉去站在會場中間,鄰裏鄉親發言批判奶奶。說奶奶搞迷信,搞牛鬼蛇神。我看見奶奶低著頭,渾身顫栗,母親在旁邊流淚,我也哭。我恨這些人,他們平時跑到我們家央求奶奶給他們圓夢,現在又在會場批判奶奶,真不知這些是什麼人?阿四也來會場,他跑過來拉著我的手,也哭了。

打那以後奶奶不再給人圓夢了,也沒有人來找她圓夢了。但我做了夢,還告訴奶奶,奶奶不說好壞,只默默的去樹上打結。批判會後,奶奶變了,話很少 ,只默默做飯,洗衣,養豬,餵狗餵貓。奶奶65歲,可看上去有80多歲了,滿臉皺紋,頭發花白,但她仍然忙忙碌碌地為家裏幹這幹那。有時候我起床晚了,不想去學校,她就哄著我,陪著我一路到學校去。

就在是我九歲那年冬天,放寒假了,我在檐坎上寫作業。奶奶去河邊洗菜,她回來挎個籃子,剛上檐坎就聽她叫我一聲,我一看,奶奶抱著我家那根明檐柱頭就溜下去了,我急忙去拉奶奶,可奶奶立不起來了,我嚇的大哭,問奶奶怎麼了,奶奶已經不能說話了。我一路跑著去把母親叫回來,鄰裏鄉親也來了,家簇裏有個老中醫也聞信趕來了,他診斷後說:“是腦血管破裂,無救,安排後事吧。”我一聽,奶奶無救了,今後再也見不到奶奶了,我哇的大哭起來。

奶奶走了,我也漸漸長大了。歲月滄桑,人事變遷。可無論我走到哪裏?無論我在做什麼?閑暇空余,這些如煙往事常常在心頭浮起,那些艱苦的年月,那些傷感的事,猶如我小時候做的夢。我家門前場邊那顆夢花樹至今仍在,可惜我寫這篇散文時我人在廣州,要不我一定會把那顆夢花樹攝像,同此文一起發表。尚能如此,你一定會看見,那樹上綴滿了大大小小的疙瘩,那是我的夢,那是奶奶用愛我的心血凝成的結。

願奶奶在另一個世界幸福快樂!

寫於 2017年10月4日·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