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密室逃脫周公解夢

頻道:解夢 日期: 瀏覽:2

本故事已由作者:陳長久,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賬號“深夜有情”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

1

許柚跟好友拒絕父母陪同,兩人共同到大學報到的第一天,她站在生活區宿舍樓下,看著剛幫她們搬了行李離開的某人的身影問好友:“學校這麼大,如果不知道一個人的專業和班級是不是很難找到想找的人?”

陶昕然點頭:“應該是吧。”

語罷,許柚便扔了行李,朝那個身影跑去。

陶昕然大驚,這萬年鐵樹不開花的人,難不成這一開就是一朵情花?

行人眾多,許柚扒開擁擠在一起的學生和家長,自那男生的身後抓住了他衣角。

那男生一回頭,便見她滿頭大汗地說:“可以給我你的聯系方式嗎?”

她跟陶昕然是不同專業的,沒在一棟宿舍樓。晚上收拾好行李,還來不及跟新室友熱絡,她就開始不停地點開他微信的資料卡。為什麼點開的不是朋友圈?因為他的朋友圈什麼也沒有。

雖然加了微信,但是她到現在都沒找他說話。

她想起今天找他要聯系方式的時候,那男生問她,你認識我嗎?

那時候她瞥見他手臂內側很不起眼的位置貼了個單腳站立的骷髏人的紋身貼。

她隨口便說:“我很喜歡你這個紋身,可以留個聯系方式告訴我在哪能買到嗎?”

那男生看著她的眼睛靜默了幾秒,隨後才打開了微信添加她。

現在她看著對話框他發過來的購物鏈接後卻犯慫了,許柚根本不敢找他聊天。

軍訓到後期,她已經黑了不止一個度,她覺得這個樣子回去她爸媽都不一定能認出她。但是那個男生卻認出來了。

很多社團浩浩蕩蕩地帶著慰問品進操場,好巧不巧,那個男生在的社團剛好慰問他們這一片區域,而且發慰問品的時候,還是他親自給的她。

即便她在心裏默念了一百遍希望他沒認出她,也還是在第一百零一遍的時候希望他能記住自己。

軍訓休息的時候她坐在最後一排,一直低著頭不敢看前面,直到他的聲音驀然出現在她身後。

他說:“拿著。”

“什麼?”她沒反應過來,貿貿然地擡眼對上他視線,又迅速移開。

他沒說話,把慰問帶的飲料分發給她,然後從她身邊經過繼續發給其他人。

許柚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睜大眼睛緊盯著手中的飲料。

許柚感覺自己快瘋了。他肯定是認出自己了,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碰見他?!果不其然,那天軍訓解散後,她打開手機第一個跳出來的就是他的微信消息。

只有簡單二字,魏玠。

她打開陶昕然的微信對話框說:陶子,我覺得自己完了。

陶昕然:啥?

她說:我可能比我想象中還要喜歡他。

2

許柚把事情告訴陶欣然後,陶欣然問道:“那他叫什麼名字?”

“魏玠。”

陶欣然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但一時之間就是想不起來哪裏聽見過。

不管怎麼樣,她對許柚這強烈的感情非常之不理解,不僅不理解還很不認可:“你這就是見色起意,等看到下個比他更帥的,你立馬就忘了。”

許柚搖頭,認真道:“我長這麼大沒有哪個異性讓我這麼想親近,心跳得那麼厲害。”

陶昕然說:“你心不跳的話那就死了。”

許柚輕拍了她一下:“你別鬧,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那他萬一是個情場浪子欺騙你感情怎麼辦?”

許柚沈默了一下,對陶欣然說:“如果我發現他真的是,那我會馬不停蹄地跑得離他遠遠的。”

陶昕然無奈嘆氣,她這發小有時候是個一根經拉不回來的蠻牛,自己認定的事情,就算是火坑都會跳下去。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許柚說:“追他。”

第一步,就是加入他在的社團。陶昕然見她執意如此,便嚷著不管怎麼樣都要跟她進同一個社團和她有個照應。

在社團裏打聽到魏玠在文編部後,許柚也報了文編部。陶昕然看到“文編”兩個字就頭疼,果斷選了外聯部。

過了第一輪面試後,第二輪文編部的面試,是在學校的小報告廳。

他坐在最後一排,拿著紙筆在手上不時地寫寫畫畫。

許柚給自己打氣,上臺。其實讓她感到緊張的不是面試,而是他在臺下看著她。

他戴了細框銀邊眼鏡,她開口的時候,他便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看著她。

第二輪面試並不是很難,就只是問了下如果在社團裏出現了某些情況該怎麼辦,最後讓他們根據某個題目兩天後交出一篇文章。

她下臺,打開手掌,已經被汗水浸潤了。她出來後回頭看魏玠時,他也正巧看著她,大抵是沒料到許柚會回頭,猝不及防地被發現後,立馬尷尬的低頭。

見他那樣,許柚忍不住笑了。原來他對她也不是一點都不在意。

最後她和陶昕然都如願進了社團。軍訓結束後,各個社團都開始培訓新生。她便開始頻繁地跟魏玠見面。

她進了文編才知道魏玠是大二的,但早已退部門了,只是因為公眾號推文寫得好,現在被人叫回來幫忙。

進社團的第一個部門內部活動就是大家互相認識。也就是傳說中的,面基。

3

學校的小報告廳一直是他們社團在用,文編部的部長趙昭拿了鑰匙,叫上文編部新進來的小幹買了好多零食去。

剛開始是自我介紹。所有部長和副部長說完才到魏玠。

他站起來露出了一口白凈的牙說道:“大家好,我叫魏玠,不是文編的部長,但是接下來的這半年時間都會跟大家共同度過。謝謝。”

到小幹們自我介紹時,許柚第一個站了起來說:“我叫許柚,許仙的許,柚子的柚,我是臨床藥學專業的。愛好是看小說,看動漫,看電影,比較喜歡拍照。我的家鄉在X省。”

趙昭說:“哎,師妹你跟魏玠還是老鄉呢。”

許柚下意識看向他,發現他只是笑了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

後面大家聚在一起聊天玩遊戲,她發現魏玠臉上雖然帶著笑,但總覺得沒融入到團體裏。

不知道為什麼,這幾次跟魏玠見面,他給她的感覺都有些割裂。魏玠跟她想象中有些出入。

他的頭發有些長,總有那麼幾縷頭發會不小心擋住眼睛,跟人說話時臉上總帶著笑,不管怎麼看起來,他都是個性格溫和,好相處的人。

但是許柚覺得他不是那樣的。他的額頭飽滿,眼神有些銳利,劉海放下來雖然會少了很多攻擊性,但總覺得不太起眼。她明顯的感覺到,他在盡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許柚想到自己若不是為了接近魏玠,強行讓自己變得積極主動,平時在外人看來也是內向和沈默寡言的人。不過不管別人怎麼說,她知道自己不是那樣,大多數時候她只是不想說話。

許柚覺得魏玠應該跟她差不多,一個好相處的外表下是某些不願讓別人知道的過去。

趁著別人在玩,沒註意到她的時候,許柚借著拿零食的借口,晃到了魏玠身邊。她打開一包薯片,遞到他面前說:“師兄吃嗎?”

魏玠看了她一眼,搖頭,繼續喝手裏的飲料。

她吃了一塊薯片,又說:“師兄,你之前貼在手臂內側的紋身貼很特別。”

魏玠說:“那你可以去我發給你的那家店買來試試。”

許柚又吃了一塊:“不了,我不太喜歡在身上裝飾東西。”

她準備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魏玠突然看著她不說話。

許柚縮了縮脖子,心虛道:“怎麼了?”

魏玠說:“你知不知道你的臉很紅。”

許柚害羞低頭,有些窘迫地小聲道:“知道。畢竟這麼想要親近某個人,我這還是第一次,所以難免會有些不好意思。你別介意,以後時間久習慣了,我就不會臉紅了。”

魏玠聽到後一口飲料對著許柚噴了出來。

“對不起……”他伸出手懸在半空中,在眾人突如其來的目光註視下,他這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她說,她想親近他。

許柚睜開眼睛,這下臉也不紅了,她幾乎帶著咬牙切齒的笑對他道:“沒關系,我去洗手間清理一下就好了。”

眾人反應過來,雖然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但是都笑作一團。人人都說,許柚師妹這以後可能都要跟魏玠師兄杠上了。

於是乎等許柚從洗手間回來後,魏玠借口有事,早已嚇得落荒而逃。

他萬萬沒想到,這表面看起來溫溫柔柔,說話都不會特別大聲的姑娘,直球起來,他根本招架不住。

經過那一次後,許柚的臉皮就變厚了。有事沒事就在微信上找他聊上幾句,但大多都是些無關痛癢的話。

陶昕然見她時常捧著手機癡笑,便問她,你倆發展怎樣了。

許柚這時便說,快了快了。

至於是什麼快了,陶昕然沒懂,許柚也說不清。她只覺得有種奇妙的東西在他們之間湧動,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曖昧的氣氛。

她跟另一個叫楊雪梅的人負責活動推文,由魏玠負責教她們。這正合了許柚的心意。

楊雪梅常跟她吐槽,魏玠改推文,那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放過,原本還覺得他帥對他有好感,現在只想早早解脫。

許柚表面上跟著一起吐槽魏玠有多麼多麼不人道,背地裏早就擺好了一副三好學生的姿態,一有不會、不懂、不明白的地方立馬就去“請教”魏玠。

她常在魏玠旁邊的飯堂等他。

而且許柚每次來找他都會帶一堆五顏六色的糖果。魏玠拿了一顆放在嘴裏,含著糖問她道:“你很喜歡吃糖嗎?”

“沒有啊。”

“那你為什麼經常帶這些糖果?”

許柚笑得瞇起了眼睛,軟糯道:“部門面基的時候,我發現你拿的吃的基本是甜的,就猜你應該還蠻喜歡吃糖。”

魏玠頓住,撇過臉,沒說話。只是那耳廓卻紅得很。

許柚註意到他被碎發掩蓋住的耳朵上有好幾個耳洞,便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頭碰了碰。驚得魏玠後傾,捂著耳朵道:“你想幹嘛?”

許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指著自己的耳朵說:“我以前老是說要去打耳洞,但每次都因為怕疼作罷,看到你打了這麼多個,覺得如果戴上耳釘肯定很好看。”

魏玠微怔,他說:“你不覺得它們的存在讓我顯得很……不好嗎?”

許柚單手撐著下巴看著他,淡笑道:“你只是比別人多打了幾個耳洞而已,這跟你好不好有什麼關系。”

魏玠笑了:“也對。”

“疼嗎?”

“以前疼,現在,不疼了。”

4

許柚回宿舍不久,她們宿舍準備要熄燈睡覺的時候,陶欣然打電話跟她說,讓她出來,她在她們宿舍門口,有事要跟她說。

許柚在床上閉眼躺了幾秒,認命地起身。她大概猜到陶昕然想找她說什麼了。

開門後,穿著睡衣的陶欣然立馬把她拉到樓梯拐角處對她說:“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魏玠跟我們一個學校的?”

許柚抿嘴,點頭。

陶欣然有些生氣道:“那你為什麼還說喜歡他,喜歡也就算了,你竟然還說要追他?我不懂,這種人品有問題的人,除了那張臉究竟哪些地方能讓你喜歡上他?要不是我突然想起來他的名字,一時興起找了他們高三那一屆的畢業照片,我倒現在都還被你蒙在鼓裏。”

許柚說:“這不是怕你擔心嘛,再說了如果我說我不信他做過那些事,你豈不是更生氣……”

陶欣然說:“那學校的公告都貼出來了,能有假嗎?”

許柚說:“我看過那一年的有關於這件事所有我能查到的信息,只有學校的公告欄上有他的名字,那這麼說會不會真的是學校弄錯了?”

陶欣然聽這話,再看許柚這鐵了心的模樣,心裏頓時有些無奈,她倆從小一起長大,親如姐妹,但是感情不管再怎麼好,許柚要做什麼,她也只能是給足了意見,而不能幹涉她。

這是當初她倆約定好的,不以情意為借口幹涉對方想做的任何事。

許柚擁抱她,拍了拍她的背:“陶子,我知道你是真的擔心我,但是你也一定一定要信我,我雖然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但我不是傻白甜,不是別人說什麼我都會信的。遇見魏玠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我以前沒抓住機會,現在好不容易遇見他了,我不想讓錯過大過遺憾。”

陶欣然聽這話,反應過來後推開她,一臉不可置信:“那這麼說,你高一就喜歡上他了?”

許柚憨笑著點了點頭。

高一的時候她在學校裏註意到這個人後,便經常能在學校遇見他。

去飯堂吃飯的路上、晚上回宿舍的路上、在操場上、在學校門口……他剃了個寸頭,肥大的校褲被改小成一般寬度的運動褲,白色的校服短袖上是一些奇怪但不難看的塗鴉。還有,他經常跟另外一個男生結伴而行。

學校雖然明令禁止亂改校服,但還是有不少人想怎麼改就怎麼改,不過多是把校褲的褲腳改小,只有少數幾個是改成自己一般運動褲的寬度。

其實她曾經在路上遇到魏玠時跟陶欣然說:“你有沒有覺得前面那個男生的眼睛有種說不上來的好看?”只不過陶欣然不記得,那時候她只是隨口回了一句:“還行吧,就是感覺有點不太好惹。”

魏玠最開始吸引許柚的地方就是那雙眼睛,銳利又疏離,孤高又堅韌。這也是後來她始終難以相信擁有那麼一雙眼睛的人會做出那樣的事。

註意得多了,許柚就會不自覺想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想知道他在哪個班,想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某天下午上體育課跑步熱身的時候,許柚看到高三的男生進行籃球聯誼,無意間瞥見他穿著球衣,才曉得他是高三(2)班的。

體育課後,她迫不及待跑到人群外,懷著最隱秘的心思用最明目張膽的眼光看他。她聽到別人叫他,魏玠。

weijie?哪個wei?哪個jie?

高三每個月都會小測,然後公布排名榜前一百名。想到這,她就去排名榜看。雖然許柚覺得他大概率是班上學習成績不好的那一掛,但怎麼說都是重點班,說不定能進排名榜末尾。

她從最後一名往前看,一直看到前十名的時候,她睜大了眼睛。她摸著那個名字,魏玠?

她默念了幾遍,覺得這名字可真好聽。她想起他的臉,又看了看這個名字,不自覺勾起了唇角。

這名字,跟他很相稱。

知曉這個反差後,她對魏玠反而更好奇了。至於什麼時候喜歡上的,她也不知道。她只是因為太想了解這個人,所以等她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在想他了。

她知道,她喜歡上了這個她不怎麼認識心中卻充滿了關於他的幻想的男孩子。她甚至不知道她喜歡的是她想象中的魏玠,還是那個看著像個不良少年的魏玠。

她記得米拉昆德拉在他的某本小說裏說道,一個簡單的比喻就可從中產生愛情。而許柚驚恐地發現,一個幻想也足以滋生愛情,只不過,這只是她一個人的愛情。

那一年她即將十六歲,還埋在課桌前的書堆裏,生活中最大的不如意就是考試成績排名下降,最開心的莫過於在枯燥的生活裏想關於他的事。

她將這件事告訴父母給她請的家教老師。那是一個大她幾歲的大學生,叫余磬。成績優異,性格溫和,似乎說什麼她都會好好聽。

於是許柚把這個連陶昕然都沒告訴的秘密告訴了她。

余磬說,你可以去試試,但不是現在,夢境很神秘,但是戳破後到底是噩夢還是美夢得你再長大些才能承受。

許柚了然,她再怎麼想他,終究也只是想而已。魏玠在她眼裏很特別,但也只是那個時間段。許柚知道,日後她總會遇見比他更吸引自己目光的人,這樣強烈感情並不僅限於魏玠一人。

她想著,忍忍就好,只需要等到魏玠高考後離開這個學校,她就會逐漸忘了他。

高考來的很快,只是沒想到高考一結束他們學校就發生了高考作弊事件。

在這個學校她果真再也沒見過魏玠,但是她卻總能聽見他的名字。各個班的班主任都拿著作弊的那幾個人在班上作反面教材並且反復舉例,反復強調。即便下了課,也能聽見別的同學談論這件事。

“你知不知道,作弊的那幾個人中有一個還是重點班的,叫魏玠,我聽說長得還挺帥,成績也好,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想不通要去作弊。”

“你說,他會不會是收了其他人的錢。那些作弊的不是還找了幾個校外人士一起嘛,我們班主任說,那幾個校外人士還坐牢了呢。反正都是收了錢的,不然誰做這種事。”

“哎,反正他這個人是怪可惜的。”

“可惜什麼可惜,我聽別人說他就是個混混,怎麼就因為他成績好了點,人長得不錯,你們就可惜他。這種人有什麼值得可惜的!”

班上一起吃飯的同學用勺子敲了敲許柚的餐盤:“你怎麼不吃啊?”

她含糊其辭地說了句:“我肚子有點痛,先回去了。”然後匆匆離去,她怕再慢一步眼裏的淚滴就會滑落。

她想告訴那些人,魏玠不是他們說的那種人,但是以什麼身份說,以什麼方式說?她甚至不知道他當時發生了什麼。

她從高一升到高二,高二升到高三,時間過得很快。她已經很少再想起這個人了,但是總有人要讓她想起。因為每年即將高考的時候,班上的老師們都會提及這件事,提及他。

不管怎麼樣,她想,這輩子估計都再難與他相遇。關於魏玠的這個夢她永遠都沒有機會戳破,因為至始至終夢裏都只有她一人。

等到許柚大一入學的那天,看見他跟任何一個普通的大學生都一樣卻又跟以往的魏玠完全不一樣時,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許柚驚覺,原來真的只有這個人才能吸引住她的目光。她會遇見很多人,但是那些人都不是魏玠。

在魏玠幫她把行李放下,轉身離開時,她已做好決定,不再糾結以往的魏玠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只想知道現在的魏玠是個什麼樣的人。於是她追上去,以重新認識他的方式跟他說:“你可以給我個聯系方式嗎?”

5

沒過幾天,魏玠把她跟楊雪梅叫去了小報告廳,說是給她倆做最後一次推文總結。

等楊雪梅去洗手間後,整個小報告廳就只剩下他們倆了。

她不說話,魏玠也不說話。

魏玠剛才說,以後都不用來找他了,她倆的推文培訓到此為止。

“那意思就是說我以後都見不到你了?”等許柚意識到的時候,話已經脫口而出了。

魏玠挑眉道:“你想見我幹嘛?”

許柚漲紅了臉,卻毫不避諱他直視過來的眼神說道:“我都表現得那麼明顯了,你看不出來我在想辦法讓你喜歡我嗎?”

魏玠倒是沒料到她會說的如此直接,沒忍住別過頭笑了。

許柚見他這笑就更急了:“唉,你別笑啊,我是認真的!”

“那你想出辦法來了嗎?”

她瞬間蔫了,低下頭軟糯道:“沒有……”復又想起什麼猛然擡起頭看著他說:“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是我覺得你是喜歡我的。”

那亮晶晶的小眼神看著他,猝不及防讓魏玠有些喘不過氣。這話說的當真是……相當霸道。

魏玠看向別處:“胡說八道,你都不了解我,甚至不知道我這個人脾氣秉性怎麼樣,第一眼見面過後沒多久就說想親近我,況且我也不了解你,你又有什麼理由說我喜歡你。”

許柚點頭,這話說的她面紅耳赤的:“你說的在理。不過追人這種事我以前沒幹過,有些地方分寸拿捏得不是很好,你別介意。”

“如果你覺得我們相處的時間還不夠,那可以請你再多給我些機會好嗎,讓我有更多的時間認識你,也讓你了解我,好嗎?”她眼含笑意,語氣平緩,但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恰到好處,即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又不讓魏玠有拒絕的機會。

許柚才一說完,楊雪梅就推門進來,笑著說:“剛才打了個電話,不好意思讓你們等那麼久。”

魏玠看了一眼面頰還有潮紅的許柚後說:“沒事。”

過了那天,魏玠果真很少再來社團。許柚忙著老師布置的測試,因為跟期末成績掛鉤,所以也沒什麼時間找魏玠。等測試過了後就又開始進入期末考試月。

在這期間,趙昭說想組織一下戶外活動,讓大家出來聚聚,等考完試大家都要各回各家了,沒什麼機會出來。

其實這個戶外活動就是出來吃個飯,唱唱K什麼的,沒什麼意思,因此去的人也不多。

許柚在群裏假裝不經意的@了魏玠,問:師兄去嗎?

原本潛水的魏玠立馬回了個:不去。

許柚看到後便關了手機,興致怏怏地去復習了。這次活動她原本是不想去的,但是因為去的人實在太少,於是趙昭便想著跟外聯部聯誼,兩個部門一起玩。於是陶昕然不管怎樣都要拉著她一起去。

到了活動地點許柚才驚喜地發現原本說不來的魏玠也在。

只是這次不管她怎麼接近他,魏玠都會找各種借口躲著她。魏玠的這種刻意連陶昕然都看出來了。

吃飯的時候,陶昕然小聲問許柚:“你不是說你倆快了嘛,是快老死不相往來了嗎?”

許柚哭喪著臉:“大姐,少說兩句吧,我現在都快難過死了,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

“對啊,你看看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原本在跟身邊人聊天的趙昭不知怎麼地也加入了她們的對話。

許柚狐疑地看著他:“師兄,你知道我們在說什麼?”

趙昭一副誰能騙得到我的表情說:“那當然,不就是……”

許柚趕緊用手肘戳他,壓低聲音威脅他說:“師兄,你敢說出來,我就退社團。”

趙昭訕訕笑著,向她示意,讓她放心。

許柚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趙昭:“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趙昭笑著說:“師妹放心,你做的還是很隱秘的。”

陶昕然挑眉,明顯不信:“那你怎麼知道的?”

許柚點頭附議。她最怕的就是自己表現得太明顯,讓別人知道後給魏玠帶來壓力。還是說魏玠生她的氣就是因為自己搞太明顯了,讓他感到為難?

趙昭小聲得意地說:“我可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他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陶昕然做了個惡心嘔吐狀:“這年頭已經不時興這種比喻了。”

趙昭又接著說:“你們先別急,有沒有註意到許柚在跟我說話的時候,某人的視線?”

許柚聞言,下意識看向魏玠,結果對方正跟旁邊的女生聊得正歡。

“你傻啊。”趙昭郁悶地恨不得給這姑娘上個三天三夜的戀愛課。

陶昕然見趙昭這裝神弄鬼的樣子頓時有些無語:“師兄,你有話直說好嗎?這吃飯的時間,你老跟我們說悄悄話,別人還以為是你倆有一腿呢。”

這話一下把趙昭噎住了:“額,那我就問一句,你還想不想和他好了。”

許柚立馬斬釘截鐵地說:“當然想了!”

趙昭說:“這學校可就屬我跟他關系最好了,我敢說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我保證讓你手到擒來!”

看趙昭這胸有成竹的樣子,陶昕然又忍不住嗆了他一句:“聽說師兄也就只談過一次戀愛呢,而且這戀愛結果還不太好。”

趙昭看著陶昕然思索了幾秒後,納悶道:“我實在想不出,自己是哪招你,怎麼你一遇見我就說話嗆我?”

陶昕然聳肩,沒搭理他。

許柚死死咬著筷子,她瞥了好幾次魏玠,每次都能看見他跟旁邊的女生湊很近的聊天。真是氣死她了。

6

飯局散了後,其他人有事先回去,只剩下了七個人。趙昭便提議去玩密室大逃脫。

陶昕然小聲問許柚:“你確定真要玩嗎?”

許柚牽強地笑了一下:“我還沒玩過呢,正巧去試一試。”

陶昕然氣結:“你怕鬼不是怕得要命嘛,至於為那個人做到這種地步嗎。”

許柚曉得陶昕然擔心自己,撒嬌道:“那一會你來保護我不就好了。”

除了許柚和魏玠,大家都是興致勃勃的,有人膽大,要求挑最恐怖的那個。最後少數服從多數,還是玩了最恐怖的那個。

他們排隊,被眼罩蒙著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一個接一個地進了充滿木頭潮濕味道的密室裏。

一進去就是低劣的恐怖音效,可即便覺得音效低劣,混雜著四周的味道和幾句聽得不太清的呢喃聲在這逼仄的空間裏也還是讓許柚覺得有些喘不過氣。

聽到工作人員把房門上鎖的聲音後,許柚摘掉眼罩,映入眼裏的便是滿墻的紅色手掌印,及墻上電腦合成的詭異的人物遺像。

陶昕然抓緊她的手輕聲問:“沒事吧?”

許柚回以一笑,示意自己沒事,可是在陶昕然看來,這笑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陶昕然湊近許柚說:“天下男人千千萬,不行咱就換,不要因為別人為難自己,無論那人是誰,曉得不?”

許柚突然鼻子一酸,有點感動:“曉得了。”

趙昭說:“唉,你們還在哪幹嘛,趕緊過來呀。”他才說話,不知誰按了什麼,突然響起了一個女聲,喊著給她報仇,說醫生殺死了她和他的孩子……

許柚還沒聽完,下意識捂住了耳朵,埋首在陶昕然肩頭。她害怕從來不尖叫,只是會閉上眼睛,緊捂耳朵。她知道那些都是假的,但她心裏就是很害怕。

突然之間有人拉開了她捂著耳朵的手臂,在昏暗的燈光下,她睜開眼看見的是魏玠皺緊的眉頭。

他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說:“別玩了,我們出去吧。”那一刻,許柚恍惚之間好像看見了幾年前的魏玠。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他倆。

許柚說:“不行,這交了錢的,不玩多浪費啊。”

魏玠聽罷眉頭皺得更深了:“你既然不能享受遊戲的樂趣為什麼還要繼續?”

“因為,因為……”她總不能說她趙昭商量好了一會故意讓他吃醋吧

趙昭趕緊過來打圓場,笑著說:“許柚說的對啊,再說了,她如果害怕我作為師兄的也還是可以保護她的嘛。”他才說完,旁邊半透明的門後面突然砸下來一塊牌子。嚇得他抱緊了陶昕然的胳膊。

他們面前出現了一穿著白大褂的男人照片,廣播裏的女生突然激動起來,說著:“就是他就是這個男人,就是他殺了我,他不僅在這家醫院殺了我,還殺了我八歲的兒子……”

許柚條件反射緊緊捂住耳朵,緊閉著雙眼。余下三個資深玩家無奈地看著他們。這要是有真人NPC的不得嚇死他們。

魏玠低頭看她面前緊緊閉著眼睛的許柚,不自覺趨前一步,伸手覆在了她捂住耳朵的雙手。他說:“別怕。”但是許柚什麼也聽不見,只是感到手上的觸覺,霧蒙蒙的眼睛睜開,神色復雜的看著他。

她突然福至心靈,猛然意識到魏玠為什麼看起來變得跟高中時完全不一樣了。

他一直沒變,他只是不希望別人註意到他。

魏玠看著許柚的眼睛,那裏面有很多復雜的東西,他幾乎想下意識地問她為什麼,為什麼這麼看他。

廣播裏的聲音消失後,魏玠拿出對講機,讓工作人員過來開門。大家都裝作沒看見剛才的一幕。

陶昕然說:“還是出去吧,要不要我跟你一起?”

她才說完,趙昭背地裏扯了扯她衣服,打著哈哈道:“魏玠怎麼說都是師兄,對這邊也比較熟,出去了還能帶許柚逛一逛。等他們逛得差不多我們也玩結束了。”

陶昕然翻了個白眼,沒再說話。

等工作人員開門後,魏玠也不顧許柚的反對,強硬地拉著她出門。

7

魏玠拿著一杯奶茶放在許柚的面前:“這麼低著頭,脖子不酸嗎?”

許柚老實回答:“酸……”

他有些無奈,這情形怎麼看都像是審訊犯人一樣。

“那你擡頭看我。”

許柚擡眼,一雙杏眼滴溜溜地到處轉,顯得有幾分心虛。

“心虛什麼?”魏玠問。

許柚嘆氣,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說:“師兄,我就不瞞你了,趙昭師兄說能幫我追你,所以才提議去玩密室大逃脫的,但是他沒想到我會這麼害怕,不過,”她聲音越來越小,“我也沒想到我會這麼害怕……”

魏玠黑臉,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你們準備怎麼做?”

“他說,讓我害怕的時候就撲向你,如果你不理我,就讓我撲向他,讓你吃醋……師,師兄,你一下喝那麼多奶茶…小心膩得慌。”她說著說著,轉眼間就見魏玠把大杯的楊枝甘露喝見底了。

魏玠冷著臉,咬著後槽牙說:“如果你今天不出來,是不是就要撲他身上了。那到時候你倆好作一對算了。”

許柚趕忙說:“別別別,我只想跟你好作一對。”

魏玠冷笑:“什麼好作一對,我看你說你喜歡我,不過是葉公好龍。”

許柚搖頭,認真說道:“不,是尾生抱柱。”

魏玠冷笑,陰陽怪氣地說:“你對我就是三分鐘熱度罷了,要不然也不會剛開學說想親近我,快期末就不搭理我了。”

許柚一怔,總算是反應過來了這人為什麼莫名其妙生她的氣,感情他們剛才吃飯的時候他跟旁邊女生假裝聊得那麼開心就是為了讓她在意。

她忍不住笑著說:“我發誓,只要你不嫌我煩,我也可以天天煩你的,”她豎起三根手指作發誓狀,“只是我再顧著追你,就要掛科了。”

魏玠撇過頭,抱著手臂不說話。

許柚看著他的側臉說:“你剛才在裏面為什麼幫我捂耳朵?”

“樂於助人,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魏玠不自然地說道。

許柚搖頭:“不是的,你說謊,你明明就是喜歡我。”

趙昭跟她說,他們大一的時候上一任部長確實有想過讓魏玠留下來當部長,只是魏玠果決得很,覺得社團沒意思,說走就走了。

可是輪到他們這一屆文編部留下來當部長的小幹全都混得很,沒幾個讓人省心的,理事們覺得不放心,商量著要不勸魏玠回來教教推文什麼的,能糊弄過老師就行。

魏玠起初是不答應的,可是等大二開學後,不知他怎麼就想通了。還在百團大戰,每個社團去慰問軍訓的新生時自願替趙昭去。

這種積極程度讓趙昭很是不理解了,可不管怎麼問他,他也只說是突然就想做了。這突然的讓趙昭也覺得挺突然的。

趙昭原本以為他只是腦子發熱,誰料到從開學到後面的招新和培訓小幹全都幹得穩穩當當,甚至讓他們文編的兩個正部長和一個副部長過得那是相當清閑。

但是後面趙昭發現出不對勁了,魏玠是很負責任,但是過於負責任了,新生寫的推文他們都覺得沒問題了,但是魏玠總能挑出不滿意的地方,尤其是許柚的推文。

幾個部長都一致認為,魏玠看不慣許柚,只有趙昭在其中看出了端倪。

這哪是看不慣,分明是有私心。再多註意一下就能發現,只要有許柚在的時候,總能看見魏玠的身影,就連在文編群裏,他的回復都是在許柚出現之後。

8

許柚有些無奈說道:“為什麼你明明喜歡我卻老是不承認呢?那要不你就給我直接來一句吧。只要你說你不喜歡我,那我就再也不打擾你了。”

魏玠桌下的拳頭不自覺捏緊,他想了很久,猶豫再三才下定了決心道:“你先聽我說一件事,再決定要不要繼續喜歡我。”

“什麼事?”許柚心裏隱隱有了預感。

“我跟你上過同一個高中。”

許柚微怔,難道他的顧慮就是這個?她說:“然後呢?”

“那你高一的時候,肯定也知道那一年有人高考作弊吧。學校通報的人裏面就有我。”魏玠說。

“我知道。”許柚說。

“那你還說喜歡我?”他的反應幾乎跟陶欣然來找她時表現得如出一轍。

許柚說:“當我決定喜歡你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不再糾結你以前的那些事。”她抿嘴,帶著些許不理智和私心說:“那一年的新聞我收集了很多,但是都沒看到你的名字,我相信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而且如果你真的做了,那我也信你會改的。”

魏玠開口道:“你憑什麼那麼相信我?”

許柚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看見你的這雙眼睛時,就直覺你是個相當坦誠的人。”甚至是坦誠得有些自我。

魏玠眉頭輕蹙,突然想起了大一開學那天她撥開人群匆匆來到自己身邊,抓著自己的衣服說:“可以給我你的聯系方式嗎?”那樣的眼神顯然不是看一個剛認識的人應該有的。

“你什麼時候認識我的?”

原來許柚對他根本就不是一見鐘情,而是蓄意已久。可是他又何嘗不是呢。遇見她,他懷著僥幸的心態,一直小心翼翼的待在她身邊,怕她發現所以不敢跟她太過親近,可是又怕拒絕她後,她會真的轉身離開。

許柚臉上又泛起了慣常能看見的紅暈,她說:“高一。”

9

魏玠覺得自己聽許柚說了很多,時間好像過去了很久,其實也不過就是一杯熱奶茶變成常溫的時間。

魏玠聽完她說的話後說:“你怎麼不問我當年的事情,你難道不想知道嗎?”

許柚說:“我很想,但是你沒有義務向我交代你的過去。”

魏玠想了想沈聲道:“等你期末考完試,我再把這些告訴你。到時候再給你一個答案。”

許柚告訴魏玠這一切,看著他似乎沒有多大反應,心裏是有些失落的。想著他也許真的沒有那麼喜歡自己。

但是她不知道,魏玠風平浪靜的外表下是波濤洶湧的情緒。

他深深的感到自己被某種東西擺布著,一種他反抗不得,只得在輾轉多年後遇到當初的人才反應過來,才感嘆一句,大抵是緣分作祟。而這種東西世人都稱之為命運,他對這命運感到無奈地同時又感恩著命運。

多虧他,才能再次遇見許柚。

許柚知道她早早就認識他,在稚嫩、懵懂的時光裏布滿了他的身影。她卻不曾想到他倆的第一次相遇早在她註意到他之前。

魏玠想起高三開學不久前的某個晚上跟那時還是好友的何宇兵翹自習課躲在籃球板背後抽煙。

他知道大多來操場值日巡邏的老師和學生都是象征性在操場入口處看一眼就回去,但是那天冷不防的出現了一個小姑娘。

那小姑娘站在籃筐下怯生生的說:“李主任安排了人去每個班上搞突擊檢查,沒來的要記過,趕緊回去吧。”說完就離開了。

他們隱在暗處,她根本看不清他們的模樣。

何宇兵將煙頭塞進籃球板下面因生銹而產生的裂縫中後跟他說:“那女生真可愛。”

魏玠猛吸了一口,看著她在夜裏漸漸遠去的身影,心不在焉地答了個“嗯”。

她估計以為他們都是那種只想逃課打架的壞學生,壓根沒想到那躲在籃球板背後抽煙的其中一人是學校前十名之一。

第二日,魏玠找了學校值日組認識的人,讓他們給了他一份值日名單。他才知道那一天晚上去巡視操場的人叫許柚,高一(2)班。

他忍不住揚起了嘴角,他們差了兩屆,在某種意義上卻都是同一個班。

高一(2)班,高三(2)班。

高三之後很煩悶,很多人都莫名地陷進了一種熱血的拼搏和奮鬥中,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被洗腦了一樣。可越是這樣,他就越是感到不適,連跟何宇兵一起玩都覺得沒意思得很。他從她班上門前經過時,抓住一個男生問,許柚是誰。

那男生指了指一個戴眼鏡,臉圓圓地坐在第一排的女生。她正在跟同學聊天,不知道說了什麼,笑得前仰後合,鼻子上皺起了小小的褶皺,嘴巴露出了兩個小虎牙。感覺很是溫柔靦腆。

跟他想象中差不多。

知曉此事後的何宇兵用胳膊肘戳了戳他:“你這麼費勁打聽,是不是想泡那個女生。”

他搖頭笑了笑:“我只是太無聊了,就想過來看看她長什麼樣。你看,她看著就是個好學生的模樣,就算我喜歡她,她也不會喜歡我。”

他在老師眼裏就是個逃課打架,拉幫結派的家夥,只不過是因為成績不錯便對他睜只眼閉只眼,實際上心裏根本瞧不上他。

而許柚本應該跟那些人是一樣的,但是她卻讓他們快點走。他會去打聽她,只是因為很好奇那個讓他們快點走的女生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發現她總是喜歡在某個特定的時間段去做一些事情,比如什麼時候去吃飯,晚上幾點回寢這些。

何宇兵不知道,他悄悄地在學校的各個地方意圖跟她相遇。他把這歸功於自己太無聊了。因為自從他有意讓何宇兵遠離那群人不再幹一些讓其他學生看起來很酷實則很蠢的事情後,他多了很多時間。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醒悟的,就是某個瞬間覺得那樣很傻。

那時候的他沒想到,三年後因為他當初的舉動,原以為跟他沒有交集的姑娘會因此註意到他。他們兩個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樣,缺了其中一個環節都走不到現在這一步。他因為許柚的一個舉動關註她,而許柚又是因為他時常出現在她身邊而註意到他。

他更沒想到的是,大二那年,被趙昭死纏爛打的叫去做新生誌願者充人數,忙活了一上午之後,會看見不遠處的她滿頭大汗的拿著行李。

他撥開人群,走到她面前,笑著跟她說:“師妹,你是哪個專業的,我幫你拿行李帶你過去吧。”

那時候他的手不自覺顫抖,他想他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不會有人認出他,也不會有人用鄙夷的眼光看他。

10

十二點一到,老師讓收卷。

考完最後一科,許柚伸了伸懶腰,拿出手機開機,瞬間蹦出了魏玠的好幾段語音。

她走進洗手間,拿出耳機,一條一條地聽,等聽完後早已淚眼婆娑。

他說,盡管你說我的過去不必向你交代,但是因為你說你喜歡我,那我就不能什麼都不告訴你。

他又說,我跟我身邊的人解釋過,但是沒有人信,如果你信我,那我將對你感激不盡。

魏玠高三即將高考的那個月,何宇兵說他肯定考不上大學了。

魏玠說:“考不上就考不上吧,你如果不是讀書那塊料那另謀出路也不錯。”

何宇兵說:“可是我不甘心。”

魏玠說:“那就再復讀一年。”

何宇兵說:“為什麼你總是跟我們一起玩,成績卻還是比我們好那麼多。”

“我學習是為了讓自己能有更多的選擇。你以為我的成績是隨隨便便來的嗎?你睡覺的時候我讓你看書你不看,你打遊戲的時候我讓你看你也還是不看,現在快高考了,你在這忿忿不平做什麼。”

何宇兵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雜草,他突然跟魏玠說:“我不喜歡讀書,更不想再來一次了,但是我想上大學,就算是個二本也不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父母關系好,我們關系也好,而且你不是總幫我嘛,不如你最後再幫我一次吧。”

他還沒說完,魏玠便曉得他要說什麼了,想也沒想就說:“不行。”

“我已經想好怎麼做了,你不要怕,往年也有人用這種方法成功過……”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我不僅不能幫你,還會阻止你。”

何宇兵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就這一次而已,你難道想看我連大學都上不了嗎?”

魏玠看著面前的人突然覺得很陌生,他擰緊了眉頭:“除了你父母,我應該是最希望看見你好的人了,我又怎麼可能不想看你上大學呢。但是,不是以這種方式!如果你真的想上大學,那就再復讀一年,我可以幫你,但是我不能害你。”

何宇兵突然收斂了情緒,攤手,嬉笑著說,讓他別當真。但魏玠還是不放心,高考那天進考場的前一刻,魏玠還囑咐他讓他別亂來,但是第二天上午考試還沒考到一半,就有兩個穿著衝鋒衣,拿著警棍的人衝進考場把他帶走。

他瞪大眼睛看著辦公室裏低著頭的何宇兵,他周圍還有四五個學生,他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何宇兵根本沒聽他的話,無論他答不答應,何宇兵都已經做好了把他拖下水的打算。他沒想到的是,他把他當朋友,他卻當他是敵人。

他冷笑,他們是做了虧心事才低頭的,但是他沒有。他沒做,就絕對不要被扣上莫須有的罪名。

他挺胸擡頭地直視著監考老師,一字一句地說:“我沒有夥同他們作弊,如果您不信,可以去調我那個考場的監控記錄,而且可以調我的答題卡看我的答案是不是跟他們一樣。”

他不允許自己有半點心虛:“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那個同學說我參與了作弊,實際上是因為他之前就找過我,但是我拒絕了。”他指著何宇兵。

從他把這句話說出來後,他們就不再是朋友了。相較於憤怒來說,他更多的是心寒。

事情結束後,學校通知了父母來接他們。

何宇兵的父母一開始就衝上來說:“我兒子從小就聽話,要不是你帶壞了我兒子,他怎麼可能會在高考的時候作弊……”

魏玠的父母把他護在身後,他看著躲在父母身後的何宇兵冷笑,無聲地輕啟薄唇。

他們從小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別人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是何宇兵一定知道。

他用一種近乎報復的心態說,我就是什麼都做的比你好,就連當壞學生你也比不過我。

說完後,他心裏又難過得很。他不明白,為什麼何宇兵會這樣,更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不信任他。

“我兒子老實,你別仗著自己成績好有幾分小聰明就玩弄別人,我教訓不了你,進入社會有的是人教訓你!”

這句話聽得他差點笑出聲。處罰的結果下來是何宇兵三年內禁止高考,而他只是因疑似同夥而取消這次考試成績。這一切都明晃晃地擺在面前,但是他們的眼睛卻看不見。

回家後父親給了他一巴掌,母親一直在哭哭啼啼地說不出話。

父親說:“我怎麼生出你這個兒子,丟人。”

他抹了抹嘴邊的血,第一次那麼強烈地感覺到由內而外的孤獨。

何宇兵雖然成績不好,但是會在父母長輩面前裝乖孩子,他成績雖然好,但是我行我素不受人管教。

為什麼沒人信他,大概是因為他太自我。自我到讓人生厭。

那一年他以及他家都是在整個小區的流言蜚語中度過。看到家裏驟冷的氣氛,外人鄙夷的眼神,他原本以為自己足夠薄情,卻還是覺得心口堵得慌。

他轉了學校復讀,父母看他看得很緊,平時除了安安分分地學習他什麼都做不了。只有耳朵上不斷增加的耳洞提醒著他這一年都發生了什麼。

滿滿算起來共有十二個耳洞,那都是他無數次輾轉難眠的深夜爬起來自己用針紮的,弄完再用酒精一擦。很疼但是很過癮。

他經常會在小區裏看見何宇兵,但是他從來都不躲,他只會假裝沒看見,然後正面迎上去。

他偶爾會夢見那個叫許柚的姑娘,但是醒來後夢裏的內容大多都記不清。

喜不喜歡那個姑娘?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在某個瞬間會特別想她,想知道她在做什麼,想知道她還是跟別人聊天一笑,鼻子上就會起小小的褶皺嗎……不過都無所謂了,反正他們再也不會有交集了。

幸好當初他什麼也沒做,不然現在那姑娘估計也會說:“他果然是個渣滓。”

高考結束後,他答應父母學臨床,但是條件是去外省讀。也是因此,他才會遇見許柚。

他多麼慶幸,有個人能在知曉一切關於他的流言蜚語後還會跟他說,我相信你。

為什麼?

因為是你。

11

魏玠說他在操場等她。

她考完試的那天中午還有一點冷,但是太陽很大。她遠遠就看見他在操場的一角。魏玠看見她後,便向她走來。

許柚不由自主想起了余光中的那句“若逢新雪初霽,滿月當空,下面平鋪著皓影,上面流轉著亮銀,而你帶笑地向我走來,月色和雪色之間,是第三種絕色。”

人間的第三種絕色,在她心裏,大抵是魏玠這樣的。而人這一生能得到幾次絕對的、毫無懷疑的信任呢?許柚不知道,但是她很慶幸,魏玠這一生中的其中之一是她給的。

魏玠走到她面前後許柚說:“你覺得今天的天氣怎麼樣?”

魏玠說:“很好。”

許柚說:“那你覺得我綠色的外套好看嗎?”

魏玠說:“好看……”

許柚又說:“那你喜歡我嗎?”

魏玠笑了,傾身擁住她:“喜歡。”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喜歡了,只是沒想到現在會那麼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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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柚抱緊他,滿足地說:“啊,我只是希望你以後說到天氣時第一時間想到我,看見我最喜歡的綠色時第一時間想到我,說到喜歡的人時也能第一時間想到我,”她頓了頓,“最重要的是,當你需要被人肯定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我。”

魏玠失笑:“那你這也太霸道了吧。”

她閉上眼:“對啊,我不僅霸道還很自私,想把許多許多的好都給你,然後讓你把喜歡我作為補償。”

魏玠笑著說:“求之不得。”他多麼想謝謝這個姑娘,謝謝她信任他。

這一年,離家一年半從來沒回去的魏玠終於回去了。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他打車坐了二十多分鐘到許柚家樓下。

接到魏玠的電話時天上還下著小雪,許柚借口去隔壁棟陶昕然家,跑到樓下跟魏玠坐著喝冰可樂。

魏玠把自己最喜歡戴的紅色圍巾扔給她,問她有什麼新年願望。

許柚裹著大衣,吹了吹手:“世界和平,家人健康,友人平安?”

“那我呢?”他又扔了個綠色的手套給她。

許柚笑了,這是什麼鬼的紅配綠。

“嗯,讓我想想……那就希望你能得到很多很多的偏愛。”說完她看著魏玠,二人不由相視一笑。

他想起許柚曾說過他坦誠,其實再沒有比許柚自己更坦誠的人了。

他說:“何宇兵前幾天來找我,讓我原諒他。”

許柚怒得一拍桌子,拍的用力了又忍不住齜牙咧嘴地叫疼:“那你原諒他了?”

“沒,我讓他滾。”魏玠難得笑得那麼開心,許柚看到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她伸出手拍了拍魏玠的肩,學著他的模樣說:“做得好。”

何宇兵有請求魏玠原諒他的權利,魏玠也有不原諒的權利。

許柚突然想起什麼道:“到現在我還有一件事沒想通,按趙昭師兄說的那樣,你對我不就成了一見鐘情。還有,我到現在也沒想通,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跟你一個高中的,我不記得我跟別人說過,我後來問陶子,她也說沒跟別人提起過。”

魏玠挑眉,笑得意味深長地說:“我不告訴你。”來日方長,他有很多機會可以告訴她,他有多在意她,多歡喜她。

那天他在回去的路上發了唯一一條所有人可見的朋友圈。

文案是,我和我的月亮,走在回家的路上,配的圖是一個被大衣裹得嚴嚴實實的姑娘。

那姑娘圍著紅艷艷的圍巾,戴著綠色的手套,在冬日裏對著鏡頭笑,眼睛瞇起了一條縫。(原標題:《第三種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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