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穿蠻漂亮的舊涼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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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一阿含經》雲佛為波斯匿王解夢曰:“夢澄水四邊清、中央濁者,當來眾生非法欲行,常懷貪嫉,與邪法相應,中國眾生好喜鬥亂,邊國人民無有諍訟也。……當來末世,法應如此。”按《增一阿含》,384年譯於前秦長安;“中國”者,釋迦牟尼生活的中印度之謂;波斯匿王請佛解夢故事,大約誕生於公元後的貴霜王朝。該故事雖系假托,卻真實反映了當時中印度婆羅門教(印度教前身)依然強勢,而佛法轉往周邊地區的歷史現狀,並準確預言了世界佛教發展的趨向。大致而言,從佛陀涅槃五百年開始,印度佛教在異國他壤茁壯成長,不斷掀起一個又一個高潮,創造出一次又一次的輝煌。在遙遠的東方,五世紀北魏首都平城(今山西大同)佛教的興盛與雲岡石窟的開鑿,便是西來像法在華夏大地奏響的一曲驚世樂章。

一、佛教東傳的波浪式軌跡

釋迦牟尼的生前死後,佛教主要傳播於印度的恒河中遊一帶。公元前三世紀中葉,摩揭陀國孔雀王朝阿育王在統一印度的戰爭中,因殺戮過多,心生懺悔,皈依佛門。他巡禮佛跡,廣建塔寺,開鑿石窟,頒布敕令,並在華氏城(今印度比哈爾邦的巴特那)舉行了第三次佛典結集,印度佛教盛極一時。當時派遣出國傳教僧侶的足跡,北達辛頭河(今印度河)上遊,南至師子國(今斯裏蘭卡)海島。

以帕米爾高原為中心的中亞山區,地扼東西交通要衝,既是印度河、阿姆河、錫爾河、塔裏木河等大河的發源地,又是古代印度、波斯、中華、希臘、羅馬等世界各大文明的交匯之所。在今天印度河上遊的克什米爾、巴基斯坦、阿富汗的山間谷地,曾經沐浴古印度文明的曙光,到在公元前四世紀末的馬其頓國王亞歷山大東征後,希臘文化又在這裏生根發芽。阿育王所遣沙門宣講的佛傳故事,在感化北印度居民的同時,也激發了犍陀羅(今巴基斯坦白沙瓦)、罽賓(即迦濕彌羅,今克什米爾)等地信眾對佛陀神話與形象的新思維。

公元一世紀中葉,來自中國西北、君臨大夏(希臘·巴克特裏亞帝國,今阿姆河上遊)二百年的大月氏民族進一步強盛,建立了貴霜帝國,並在第三代國王迦膩色迦時達到鼎盛,向南遷都犍陀羅,疆域擴大至印度河與恒河流域。迦膩色迦是繼阿育王之後,極力推廣佛教的又一位國王。在他的支持下,佛教僧侶於迦濕彌羅城舉行第四次佛藏結集,罽賓遂為大乘佛教的發源地。大乘佛學是以純粹佛說參合犍陀羅、罽賓、烏萇國等地傳說與魔術,連同希臘、羅馬神像解釋,組成一種超越恒河沿岸原始佛教的神學。為了取信於人,他們在北印度創建出許多佛跡:中印度有四大塔,北印度亦有四大塔;伽耶城有佛影,那竭城亦有佛影;那竭國界酰羅城有佛頂骨,弗樓沙國有佛缽(見《佛國記》、《大唐西域記》)。同時,編造出如來降服惡龍、舍身飼虎、舍頭施人、挑眼施人、割肉貿鴿、王射睒子等眾多本生故事及發生地(見《佛國記》、《宋雲行記》)。迦膩色迦王振興佛法的願望與行動,不僅使犍陀羅變成了恒河流域之外的第二個佛教聖地,更成為佛陀往生的首善之地。

大乘佛教在犍陀羅的流行,一改自阿育王以來,用世尊的說法寶座、腳印、聖樹、佛塔、石柱、蓮花、法輪、大象、雄獅、鹿等形象暗喻佛主的傳統,首次允許將佛陀繪畫、雕塑為人形,從而宣布了佛教像法時期的來臨。這時,大量的佛陀、彌勒、本生故事都用當地一種青灰色片巖雕刻,也用灰泥、石膏制作雕塑像和浮雕。佛陀神態矜持,擁有令人喜愛的阿波羅型面容,或立或坐,始終穿著輕柔的內衣和僧袍。菩薩身上佩帶著各種珠寶飾物,腳穿雅典式的綴寶涼鞋,與佛陀區別開來。以希臘化為特征的犍陀羅佛教藝術走向鼎盛。在貴霜王朝統治下的恒河流域,受犍陀羅的影響,馬土拉藝術創造出大量精美的紅、黃砂巖佛教雕像。佛陀如沙門,身體壯碩;菩薩戴寶冠,略帶微笑。到在四世紀後的印度笈多王朝,上述兩種藝術進一步融合,突出表現為濕衣貼體和雙目低垂的笈多式佛像藝術。

新疆是佛教東傳的第一站。印度僧侶越過蔥嶺,最初進入新疆,應在公元之前。迦膩色迦時代,佛陀在北印度發射出的萬丈光芒,首先照亮了整個中亞山川,佛法東傳勢力轉強。從東漢明帝洛陽白馬寺僧攝摩騰、竺法蘭翻譯的《四十二章》小乘教義,到安世高小乘禪學、支讖與竺佛朔大乘禪觀的輸入,一、二世紀中華佛教秉承西學的史跡確鑿;從朱士行西天取經,到鳩摩羅什、法顯傳記所展現的西域諸國,三、四世紀新疆佛教如日中天。盡管現在我們對佛教征服新疆的步伐並非清晰,但新疆佛法早於漢地,無可置疑。大約先是小乘佛教遍行南疆,然後才是大乘佛學的異軍突起。當此之時,龜茲(今庫車)、焉耆、鄯善(今若羌)、且末等國俱行小乘,於闐(今和田)、子合(今葉城)、沙勒(即疏勒,今喀什)等國多有大乘,興建塔寺、營造石窟、頂戴佛缽(在沙勒)、講經說法、行像散華,呈現出一派佛土莊嚴。犍陀羅佛教藝術的源源而至,拉升了新疆各城邦文化繁榮。由於當地石材的缺乏,泥塑、壁畫、木雕構築起新疆藝術大廈。新疆佛教的昌盛,成為引領漢地佛教走向輝煌的燈塔。

中華佛教始傳於東漢,醞釀於魏晉,勃興於十六國,鼎盛於南北朝,成熟於隋唐,復興於宋遼金元,衰落於明清。其十六國南北朝是關鍵。像教西來的途徑有二:西南海路與西北陸路。然以絲綢之路為主線。如果說公元前後大月氏、貴霜和尚東遊弘法,走的是一條回故鄉之路的話,那麼四世紀以後佛教在中華大地上開花結果,實得益於五胡十六國民族大遷徙的歷史機緣。

東漢時期,佛教雖傳中土,但朝廷以其西戎之神,唯聽西域人立寺都邑,漢人皆不得出家。魏晉以後,法禁漸弛。西晉末年,天下大亂,來自西、北的匈奴、鮮卑、羯、氐、羌等少數民族紛紛建立政權,逐鹿中原。佛教作為胡教,不但被各胡族統治者立為國教,以“助王政之禁律,益仁智之善性”(《魏書·釋老誌》,下引該誌不再註明);而且成為顛沛流離、苦難深重的華夷百姓維生系命的精神依托。首先提倡佛教的是後趙羯族皇帝石勒、石虎,他們敬奉西域高僧佛圖澄為大和尚,廣建伽藍,說法授徒,參諮國政。石虎公然宣稱:朕生自邊壤,君臨諸夏;佛是戎神,正所應奉。其夷、趙百姓,有舍其淫祀,樂事佛者,悉聽為道。“於是中州胡、晉略皆奉佛”(《高僧傳·竺佛圖澄》)。中原佛教迎來了第一次短暫的高潮,佛陀救世思想深入人心。隨後的前秦氐族皇帝苻堅、後秦羌族皇帝姚興相繼崇法,釋道安、鳩摩羅什、佛馱跋陀羅等大師輩出,譯經講論,立戒修禪,一時間長安成為中夏佛教的中心。約此同時,西秦乞伏氏政權與北涼沮渠氏政權,亦將隴右、河西佛法推向高峰。佛教信仰成為中國社會不可逆轉的時代潮流。

北魏王朝的建立者拓跋鮮卑,族源來自大興安嶺深處,東漢後期遊牧塞北,魏晉之時部落始大。在五胡爭霸之余,擔負起收拾中原殘局的歷史使命。398年,道武帝拓跋珪定都平城,建立北魏;439年,太武帝拓跋燾統一北方;448年,征服西域(今新疆);494年,孝文帝拓跋宏遷都洛陽;534年,北魏分裂為東魏、西魏。不久,分別被北齊、北周取代。拓跋鮮卑原本不知有佛,然從平城到洛陽,卻因禮佛近乎癡狂,所以北齊魏收撰《魏書》,獨創《釋老誌》以述其事雲:“魏有天下,至於禪讓,佛經流通,大集中國,凡有四百一十五部,合一千九百一十九卷。正光已後,天下多虞,王役尤甚,於是所在編民,相與入道,假慕沙門,實避調役,猥濫之極,自中國之有佛法,未之有也。略而計之,僧尼大眾二百萬矣,其寺三萬有余。流弊不歸,一至於此,識者所以嘆息也。”與此同時,江南的梁武帝蕭衍也因佞佛身喪國亡,留給後人“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之類的傷感。中華佛教盛極而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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