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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壁畫、繪畫中的水波圖像

美術界以往認為南宋馬遠《水圖》最早以水波為獨立構圖,實際通過考古資料,早在北宋末期的白沙宋墓壁畫中即有表現。1951年11月間,修築河南禹州白沙水庫的民工們在東墓區北部取土,掘到當時地面下約1米左右發現一磚建墓頂。發現有元符二年紀年的題記一行。“屏右,右側(即男坐像之後)畫一屏風,屏額、榑柱塗藍色,額、榑柱相交處畫黃色拐角葉,屏心淡藍色,其上畫水波紋。左側(即女坐像之後)也畫一屏風,屏制同前。”第一號墓根據過道東壁下方的紀年題記:“元符二年趙大翁布(?)”及所出地券上的年月:“大宋元符二年九月□日趙……”可以肯定其年代為北宋哲宗元符二年,即公元1099年。由此考古資料可知,獨立將水波紋作為裝飾紋樣早在北宋末即有存在,北宋白沙宋墓壁畫中所見水波紋屏風應是比較早期的存世資料(圖1)。此圖像上水波紋均為斜向,夫婦背後兩幅屏風對應,水波細碎、多層,尚未表現激浪、逆流,與《水圖》中的雲生滄海構圖(圖2)相似。

圖1 宋 禹州白沙宋墓第一號墓前室西壁壁畫 墓主夫婦身後各繪制一座水波紋屏風

圖2 宋 馬遠 水圖·雲生滄海

南宋馬遠《水圖》是最為著名的水波紋繪畫。馬遠,字遙父,號欽山,與李唐、劉松年、夏圭並稱為“南宋四家”。馬家在當時為名著一時的繪畫世家,人稱“佛像馬家”。馬遠先祖為山西河中(今山西水濟縣)。《水圖》原為12幅冊頁,後被裝裱在同一長卷之上,現藏於故宮博物院。這12幅水圖每幅均由南宋寧宗皇後楊氏以楷書書寫圖名。開卷第一幅因殘缺而無名,其他11幅分別為:洞庭風細、層波疊浪(圖3)、寒塘清淺、長江萬頃、黃河逆流(圖4)、秋水迥波、雲生蒼海、湖光微淞、雲舒浪卷、曉日烘山、細浪漂漂。朱燕、馬浩《馬遠<水圖>的“水”樣式對中國山水畫的影響》認為:“水者之變化無窮。於畫面中表現水,盡其各種形態,實為難上難。中國畫的畫水一般有四種表現方法:勾線、暈染、勾暈結合、留白。南宋之前,畫水的形式較為單一,多勾線法,表現手法也較為單一,以至於水看起來更像‘死水’。直至宋代尤其南宋的山水畫,對於水的畫法尤為註重。宋之後畫水之法漸寬漸活,在畫水的技巧及面貌上也有了極大的改變。馬遠作為南宋山水畫的領軍人物,山水畫的畫法與面貌都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圖3 宋 馬遠 水圖·層波疊浪

圖4 宋 馬遠 水圖·黃河逆流

美術研究界認為馬遠《水圖》中的“浪花”成為一種符號,在以後各朝代的山水畫中沿襲。這種符號的傳承在中國繪畫史上也是少有的。所以馬遠的《水圖》是中國山水畫“水”形象的一個轉折點,也在中國“水”形象的歷史長河中處於中心地位。通過北宋白沙宋墓壁畫上描繪的兩幅屏風可知,至遲在北宋末已出現獨立水波紋的繪畫裝飾,南宋馬遠創作《水圖》應該是吸納了社會上已流行的水波紋裝飾,創作更為豐富形態的水紋,也給繪畫創造了一個形態多樣,成為具備標尺性、參考性的一組作品,水波紋畫作在北京故宮博物院藏宋佚名《滄溟湧日》圖頁也有生動表現(圖5)。

圖5 宋 佚名 滄溟湧日圖頁

水波紋在宋元流行的社會背景與吉祥願景

宋元時期水波紋大致可分為兩類,一類為汩汩細流,多數則是表現浪濤和波濤,這兩類構圖手法表現水波紋在馬遠《水圖》中表現得非常明顯,層波疊浪、黃河逆流、雲舒浪卷這一類描繪水流衝擊和卷起激浪的圖像更為陶瓷器裝飾所喜用,說明繪制激蕩水流的江海波濤場景更受社會歡迎。

這種流行圖案背後與社會風俗、解夢之說有著緊密聯系。宋代邵雍《夢林玄解》(明崇禎版)卷29山川“山陵樓臺官位之象也……江海波濤為財富之藪”的記述可知(圖6),宋元時期人們追求生活富足,追財逐利的商業社會已逐步出現,水波紋、波濤紋這類構圖在家中常用器具上的表現與引入裝飾設計,滿足了宋元人們求富的社會需求,尤其在大量的瓷枕上大量使用,更是顯示了期盼高枕而臥、常引吉夢的美好願景。另外《夢林玄解》在《河江、湖海》中提及:“夢水流汪洋。主新婚之喜,名利來,爭鬥消,壽命長。”“夢見流水有波,聽流水有聲。主訟解、爭消,疑釋,病愈。”此外“天下大水、水中見日月,水面雲起風起、水上虹升、洪水、溝渠流水、湖中雲起”等與水流相關的夢境多為吉夢預兆(圖7)。另外水紋除了代表財富,也代表著名利來、壽命長、訟解、爭消、疑釋、病愈等多種美好寓意。

圖6 宋 邵雍 夢林玄解 江海波濤為財富之藪

圖7 宋 邵雍 夢林玄解 天下大水、水流汪洋等內容

除了單獨表現水波紋,其實水波紋很多時候是與遊魚、遊鴨、萱草(俗稱落花流水紋)、水族、摩羯等植物和動物結合,如果去掉圖像中的動植物,其實流水紋、水波紋占據了紋飾的主體,這類紋飾其實與水波紋應有比較深入的結合關系。本文僅以宋金元時期的吉州窯、磁州窯和耀州窯為例,即可看出這類水波紋圖像在南北方瓷器上的流行程度,尤其在白地黑花、白地赭彩這類繪彩類的磁州窯、吉州窯瓷器上更為流行,顯示了這類圖案對同時期陶瓷窯場的共同影響。水波紋代表的吉祥寓意和美好願景顯現在這些器具上,增加的動植物紋甚至童子、海獸、船舶等內容增加了水波圖案的豐富性和活潑程度,起到了錦上添花的效果。這些宋元時期陶瓷器上的水波紋,與當時流行的屏風畫、冊頁畫,相互影響,為陶瓷器等類美術裝飾和繪畫,增加了迎合民眾心理的新鮮構圖元素。水波紋從單純的裝飾紋樣向吉祥圖案轉化,因此得以流傳至明清時期而不絕。

文章來源:《收藏家》201909期《瓷上波濤——談磁州窯、吉州窯與耀州窯瓷器上的水波紋》

作者: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