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之沒吃飽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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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張二冬

從小到大,總有一種錯覺,認為很多古代的東西,在現代是不可能存在的,亦常常聽到有人惋惜,要恢復這個,恢復那個,隱隱感覺“古代”、“現代”的命名就是為了制造今天與昨天割裂的。比如老師教唐詩宋詞就說“古”詩詞,今人寫的就是“新詩”,說前人的文章就說“古典文學”,“舊體”,現在寫的就是“先鋒”、“現代派”。可是文言白話不都是文學,唐詩新詩不都是詩?只不過是概念上為了區分不同時間段,形式變化的命名罷了,但語境上,卻總給人一種,我們是新的,舊都是“歷史”的感覺。

歷史這個詞,在近現代的語境裏,就像輪回之前,上輩子的記憶,可是歷史,明明是這輩子的,昨天的記憶啊。 後來我發現,這種錯覺的成因,大概是因為上個世紀,新與舊的階級劃分造成的。一百多年來,我們始終在不斷地塑造新就是進步的、文明的,舊就是陳腐的、愚昧的意識形態,反復強調著我們這個時代的先進性、正統性、這種根深蒂固“新”對“舊”、“今”對“古”的姿態,導致每個人一生出來就有一種天生的,今天與昨天的割裂感。而這種莫名其妙的割裂感,讓我們從出生開始,面對這個世界,就始終有一種找不到方向的焦慮和茫然。

而我的希望,就是在“借山而居”後,發現了一種新的可能,一種“原來什麼都沒變,雞犬相聞、鳥語花香,和幾百年前一樣,山水還是山水,田園還是田園。”這種身體力行的論證,讓我突然有種和昨天(歷史)的世界接上了的豁然:原來什麼都沒變,房子只是由木的換成了水泥的,馬車換成了汽車,長衫換成了褲子,衙門換成了政府,集市換成了商業街,客棧換成了酒店,錢莊換成了銀行,妓院落敗偽裝成了發廊,這一切只是外在形式變了;先生還在教書,藝人還在賣藝,文人還在吟詩作畫,琴人還會對月撫琴,僧人還在敲鐘,宮鬥每天都在發生,只是輪回過來後,換了裝,地位調整了下,裏面的“人”還是從前的那些人,本質一切都沒變。

歷史從來沒有變。

就像你有一個菜園,旱了好些天,突然一場雨就體會到了,幾千年來,農耕文明裏,天、神和人的關系。於是我很快就在這個昨天就已完善的世界,找到了自己今天的位置,在那些成熟而清晰的價值觀體系裏,迅速找到了通往那扇窗的鑰匙。

借山而居 | 第五年

封爐子是個技術活

▲很慚愧,去年和今年,兩個冬天的摸索,封爐子這件事,還是沒有完全掌握。記得去年,早上醒來,一般我伸手摸摸爐身,基本都是涼冰冰的。偶爾會有很燙的,就會很開心,趕緊打開爐蓋,等火燃燒起來。所以冬天最冷的時候,我起床後的心情,都是爐子決定的。一摸涼冰冰的,就嘆氣:“唉 ”。一摸燙手,就很開心:“哈哈”。

所以,去年冬天,我起床後的心情基本是:唉……唉……唉……唉……唉……哈哈……唉……唉……唉……哈哈……唉……唉……唉……唉……唉……

今年比去年好一些,今年是:唉……唉……哈哈……唉……哈哈……哈哈……唉……哈哈……唉……唉……

▲早上劈點碎柴,攢著生火,松樹的樹皮被我留下,拍了幾張照片。一直都覺得松皮的紋路非常美,象某種史前巨獸的鱗片。

▲方寸之間,有天地

▲五步之內,見山水

▲一月過年,寫春聯,高非的筆墨。

大門

一院春光賞無盡

滿樹槐花食有余

我宅

▲堂屋

雞鳴犬吠泥爐溫熱

鵲啼鶯啾花木清香

沐暄

(有個錯別字。應是“鵲啼鶯啾”,很奇怪,我這有鵲有鶯,唯獨沒有“燕”。)

▲隔壁房

宅邊屋角瓜黃菜綠

窗外墻頭花小梅香

春色滿園

▲柴房(狗窩)

汪汪汪汪汪,根根兒

嘎嘎嘎嘎嘎,咯咯噠

喵嗚

不煉金丹不坐禪,

不為商賈不耕田。

閑來寫就青山賣,

不使人間造孽錢。

——唐寅

有天讀到唐寅這首詩,突然就心頭一暖,感覺不是在讀別人的句子,而是昨日午後的筆記。然後就立馬下單買了本唐寅集。

詞語最初都是有質感的,一些句子、詩,只有在對應的情境出現時,才會顯出它本來的璀璨。就像春節寫對聯,我寫的都是我有的,或者起碼是我所期待的,不然我就不會貼。但大多數人不會去思考什麼詞語的質感,以為知道,就是擁有, 就像中式房間喜歡掛的那些聖訓聖言,每個都知道那是什麼,“海納百川”、“止於至善”、“寧靜致遠”、“道法自然”,但卻沒有幾個人能做到,甚至,連對這些聖訓聖言的敬畏都沒有。而且更尷尬的是那些字本身的荒誕感,內心沒有“海納百川”的書寫,怎麼可能寫出“海納百川”的氣象呢?只納某川、道法很不自然。

其實就是“道”很簡單,到達很難。想起在朋友圈看過一個截圖,一位學哲學的碩士跟自己的導師說:老師,我不想知道什麼是現象學,不想讀什麼蘇格拉底、海德格爾,我就想知道,一個殺豬的農民,是怎麼殺豬的。

很精彩,這一下,就畢業了。

雞年大雞雞

▲二月還有雪,每年我都跟永琴(鄰居老太太)說,不要掃雪不要掃雪,白白凈凈的多好看,你不用掃它自己該化的時候也會化掉了。但永琴還是會忍不住偷偷地把雪掃出一條路。

▲每年將要過冬的時候,我都給永琴說,不要打柿子不要打柿子,你又不吃,掛在樹上,一串串紅紅的蓋著雪,多好看。

但永琴每年都會偷偷拿著竹竿把能夠到的柿子全部打掉到地上,在她看來,秋天一過,柿子掛在樹上,就像熟透了的糧食,沒有收割。

▲砌墻的時候,我跟工人說,不用太工整不用太工整,笨笨的挺好看的。工人就笑話我,這墻砌得跟舊社會要過飯似的。

刷墻的時候,我反復強調,不用太均勻不用太均勻,斑斑駁駁留點肌理。紮籬笆我說,不要太齊不要太齊,參差不齊有點變化。挑根拐棍我說,不要太直不要太直,曲直疏密有點節奏。

直到現在有人看到我院子裏的照片時,還總是被問,玉米桿留在那怎麼不砍掉?

▲漫天積雪裏,能揣著手,站在門口,聽會風吹枯葉的凜冽,大概是最難用言語形容的感動了。

桃花開

▲山上的桃花是毛桃,山毛桃,開得比較早,花很碎。吃的那種果桃,水蜜桃,開花季節要晚一些,花也大一些,肥艷一些。

▲杏花微雨

▲乍暖還寒

▲杏花的花瓣開得很小心

▲每個物體都有它所散發的氣息,每個意象都有它所對應的詞語。為什麼形容姻緣用桃花運,不是杏花呢?大概就是因為歸家路上,桃花落在一片在頭上,是粉紅色的,印記,而杏花梨花都偏白的緣故。

桃花運,聽起來就像落在眉角額頭的口紅印,還是董卿同款的。

▲花與枝的背後,是梵高的藍

▲西安的春天本身很短,杏花的花期就更短,綻開後,一個禮拜,一場大風就落光了。不過記憶也是,人生中最美好的綻放,都是想來,一小段。像電影電視劇,高潮部分基本都只幾分鐘。這樣看花,七天,也是一個輪回了。

▲一天即是一年

▲很通透的天

▲下午陽光照在麥苗上,麥苗會變成熒光棒

▲這個老太太很能幹,據說老家是城裏的,餓死人的年代,城裏吃不飽,就嫁到山裏給人做媳婦,山裏起碼有口飯吃。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雨過天晴

西安的春天很短,不過人生中最美好的綻放,都是想來,一小段。花開七天,一天便是一年。

鵝 鵝 鵝

▲為什麼它們三個總是一塊呢?

“鵝鵝鵝”

《鵝鵝鵝》,成了我新書的書名,編輯說,也就你能用這麼隨意的書名了。

▲感覺杏的果子是和葉子一起長出來的,花一落,就開始結果了。已經有核桃大小。

▲它太軟了,軟得會發出纖弱的嚶嚶聲

▲四月,好季節,剛好我爸媽帶著我小侄女也來小住,很熱鬧。

▲我爸挖的地,很專業。平平整整,一顆小石子都沒。想起去年我挖的,像誤入過一窩野豬。我媽把每一棵青椒苗都蓋上一頁紙,遮光,壓好。自帶波普。

▲果然,成活率很高。

今年種的菜種類很多很多很多很多,我給數數。

我今年種了:黃瓜、茄子、苦瓜、豆角、青椒、玉米、韭菜、蔥、香菜、莧菜、荊芥、南瓜、蓮花白、秋葵、西紅柿、眉豆、絲瓜、蒜苗、茴香、藿香、小白菜、草莓、紫蘇、樹莓、豌豆、向日葵、西瓜、油麥菜。

騰雲駕霧

▲夏天跟得很緊

五月初,知了已經開始叫了

太快了

太快了

▲發現幾簇小野花,隨風晃動的光影斑駁,很有校園民謠的氣息。但我查了下,這個不能亂吃,誤食很危險的。尤其是宅男。

▲果真危險

▲竹節蟲

竹節蟲,也叫竹節鞭。但我更習慣叫它竹節蟲,老司機看到鞭這個字,總覺得很補腎。

據說竹節蟲可以單性生殖,就是雌的想要寶寶,不用麻煩別人,可以自己生。所以竹節蟲的世界是女子學校,男生很少。

它的腿和壁虎尾巴一樣,可以自行脫落,然後再生,所以遇到危險時竹節蟲會把腿扔給敵人,自己跳著逃跑。

這個屌,兩個人打架,其中一個人突然把胳膊卸了丟到你臉上,絕對讓你不知所措了,然後在你還在沒有緩過神來時,對方就已經不見蹤影。

▲可能竹節蟲腿太長了,走起路來,就像高空走鋼絲,顫顫巍巍。

▲這只蟲,像海底的生物。又覺得在哪個動畫片裏見過。對了,宮崎駿。

▲終南山像個樵夫

▲誰的想象力那麼屌?

騰雲

駕霧

▲江偉院子有朵花,開得很大膽,大概附近就它一朵,跟裸曬一樣。

▲在沒有同類的地方開,裸曬一樣爽

花花草草

“花花草草”這個詞很厲害,一般只有兩種語境這四個字才會同時出現,一種是帶著不被理解的輕薄,比如:“你看那個人,整天不務正業,天天擺弄一些花花草草”。

一種是有點理想化的沈醉,比如:“我不喜歡在城裏待,就愛進山玩,和那些花花草草一起生活。”兩種語境,都很特別,寫副字掛屋裏,有禪宗的氣息。

▲野薔薇

▲月季

很明顯,粉紅、花,一定是象征著女性的。

不然你弄個黑色的哈嘍Kt

▲向日葵

▲月見草

聽名字就知道了,不是給太陽開的。

▲六月麥收

▲杏熟

▲六月,種的菜結得很好

▲蒸茄子,要澆蘸汁(青椒+藿香+蒜+鹽 搗碎, 香油、冷開水攪勻)

▲饅頭加點蜂蜜,更香甜。

手工面也好吃,只是做面食,是個體力活🙄。缺一個把活好的面壓成餅的機器。

不對,缺一個把面粉活成面再把面壓成餅的機器。缺一個把面粉過程面再把面壓成餅切成面條的機器。然後還缺一個炒菜機、一個下面條機,一個端碗機和一個洗碗機。

有蟲有蛇

一直想養一頭驢,去年就托人問了,大概機緣不到,一直沒遇到就近有賣驢的。不過後來又慶幸,幸好沒遇到,不然這一院子雞鵝狗貓,再加一頭驢,就可以立個“秦嶺動物園:家禽區”的牌子了。

▲去年新養了一只貓,本來沒名字,有天我小侄女說:爹爹,我給這只貓起了個名字,叫“晴晴”。我說,好,以後就叫它晴晴。晴晴屬於比較幹凈溫順的公貓,很喜歡在我腿邊蹭,如果有根線,每天都能把我纏上好幾圈,甚是粘人。

看過我書的都知道,第一只貓我沒養好,養成了賊,對貓很失望,貓對我也很失望。 相互斷絕來往之後,有段時間,好幾次有人要給我小貓,我都沒有要。所以最終決定再養一只貓,可以說,完全是被老鼠逼的。

▲翡翠綠

看見幾只金龜子,甚是鮮艷,像個藝術品。

▲又遇大旱

植物和我,都很辛苦。

▲怪不得,久旱逢甘霖,要用“酣暢”來形容。

▲大多數時候我們說一個植物,是有生命的時候,都只是一個概念,一個知識。就像我們熟悉的很多詞語,在我們與那些詞語發生切身的關系之前,也都只是一個概念,只有這個詞語在我們身上發生,才能體會到它的質感。

比如“酣暢”,盆裏的花,快旱死了,土已開裂,這個時候你拿花灑,裝滿水,將之澆透,水都溢出來,那種感覺就很“酣暢淋漓”,如久饑逢食,夏日吃冰。

植物的生命力,也是如此,只有看見那些綠色的線條,彩色的花,因陽光、雨水和風變換著不同面貌的時候,才結結實實地意識到,那個植物,是“活”的,會生會死,會枯會動,“有生命”。

太宅了,每天強迫自己鍛煉身體,俯臥撐一次能做半個,仰臥起坐兩天一個,堅持了很久。感覺肌肉在變硬。

▲七月很熱,蟲蛇很多

蛇很怕熱,總是喜歡在竹林或者房梁這些陰涼的地方的待,每年我屋房梁,都會爬進來幾條,瓦房就這點不好。但還好,我不怕蛇,也不怕鬼。

甚至某種程度上,我對鬼其實是有所期待的,真的,因為我們所有現實的孤獨與虛無,基本上都是因為確認沒有另一個空間的存在。

如果要是能讓我在極度清醒的狀態下,遇到鬼,確認鬼的存在,那是多棒的體驗啊,太棒了,有鬼啊!說明直接驗證了,另一個空間的存在。

有鬼就有神,那這個世界該有多美妙啊,什麼輪回、轉世、飛仙、穿越、超能力,都成了觸手可及的可能,而現實的一切不快,也都有了寄托,那歲月還有什麼可遺憾的,死亡還有什麼可怕的,鬼敢把我嚇死,我變成鬼就把他氣死。

所以黑暗,沒什麼好怕的。

至於孤獨,我只有一種孤獨,就是沒有神鬼的孤獨。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生之混沌,死之空無。

小雞出殼

哞……

嘎……

▲八月,沒註意收蛋的事,幾天不見,母雞竟然孵出兩只小雞來。

▲八月立秋

▲我是覺得,五味子挺好吃

▲金蟬脫殼,這能力確實挺屌的

▲金絲桃長的簡直妖孽

▲山裏住的,除了神仙,還有很多妖怪。比如這個住山的,覺得房子太陰,剝了幾十棵大樹皮,房東知道後就把這人趕走了。

(不過仙俠人魔妖神怪,怎麼判別,就是審美力的問題了,因為那些都是,隱秘的現實。而百分之九十的個人問題,是格局決定的,百分之八十的社會問題,都是審美力造成的。)

▲野葡萄,有點酸

▲山桃好吃,有桃的味道

▲有天走到這裏,突然整個人有一種頭頂開花的透亮,遠處的藍無限展開,從未有過的透徹與廣闊。持續一分鐘左右,一下子接受了這個美的、不美的,好的、不好的世界的全部。

(記得另一次這種感覺是14年,那天坐公交車去東郊買水管,突然一下看到了當代藝術、書法、傳統繪畫等所有藝術領域的癥結、死角以及出口,我當時扶著拉環站在那裏,興奮得面紅耳赤。)

因為樹是最聰明的生物。

姑娘果

世界的大小和美好,不是地域和行走的邊界決定的,而是認知深度和寬度。

▲九月透亮,秋高氣爽

▲八寶花

▲姑娘果

▲線條很完美

▲九月谷子差不多熟了

▲杏樹開始落葉

我發現一般果樹最先落葉,大概是全部的氣力,都用來結果子了。

▲雨水多,下山比較考驗平衡力

▲回駐馬店了一趟

才知道駐馬店有個“北泉寺”,就在市區邊,在駐馬店長大,這麼多年,竟然沒聽說過。

小時候就覺得駐馬店,是個很土的地方,平原麼,除了土就是鄉土。不像信陽,山山水水的,最近這兩年回駐馬店,卻是頻繁被驚艷。

後來我才明白,世界的大小和美好,不是地域和行走的邊界決定的,而是認知深度和寬度。

終南山觀音寺有棵一千四百年的銀杏樹,挺火的,有張俯拍的圖,很刺激,北方十一月低的山,整體呈暗冷色,但這棵巨大的銀杏卻在整個暗冷色的背景裏,像噴泉一樣,溢出滿地金黃。於是每年葉黃季節,都吸引很多遊客。

但駐馬店“北泉寺”,小小的一個院子,同樣的樹齡的千年銀杏,有五棵(五個老頭不寂寞),跟不要錢似的,成捆打包。

▲撿了很多銀杏果

於是,五步之內,有芳草;方寸之間,見天地。

所以,世界很大,身邊的路都走不完。

不如放羊

▲秋紅

▲野菊花的季節

摘花的聲音很有快感

食指和中指夾住花托

輕輕一擼

……啪。

鉛筆芯,就折斷了

▲紫菀

陌生人面前

不愛說話的,女孩

大多數詞語我們在使用時,都很少有人真正體會過到那個詞語的質感,比如“雞飛狗跳”,有天你要是能見到這個場景,就會發現,慌亂之間,真的很狼狽。

比如“呆若木雞”

我曾跟一只雞對視

有將近將近兩分鐘

(我也夠無聊的)

然後,它紋絲不動

呆若木雞

▲這種野木瓜,長熟了後(呈現黃色),比較適合放在臥室當香料。

很香

捂在鼻子上

想一口氣吸到底

但不能直接吃,又酸又澀

▲不如放羊

看見鄰居放羊,突然眼前一亮,想來這幾年,如果不是靠寫作過日子,我可能會想到放羊,叼根毛毛草,坐在地上,遠處圍著一群羊,或者揣著速寫板,滿山遛羊;也可能是個菜農,絲瓜大王。

反正不會上班。

當然,這只是一個很私人的選擇,我尊重每一個,自認為不錯的生活。每個人都有一個自己設定的美好生活的想象,山水田園有些人就不喜歡,有人就是喜歡三室一廳,門口就是商業街。

我爸就很討厭農村,覺得鳥語花香沒有商業街的人味更讓他踏實,他的理想生活是住在城裏,離地鐵口很近。

▲土豆不看手機

入睡就很快

葉落知秋

於我來說,“求變”,是一個“人”的本能,總是希望變的越來越龐大,越來越清晰。所以我的世界從來都不是只有白雲山河,草木星空的山居構成的,而是傳統經典、現代邊緣,優雅精致、粗鄙汙俗,我都不拒絕。

我關註當代藝術,也很欣賞女團,看過見字如面,也看極限挑戰;喝咖啡,也吃大蒜;唐詩宋詞的文學性我能理解,下半身、廢話詩的詩歌美學我也有共振,我鄙視單一片面認知的自以為是,喜歡那種客觀呈現的豐富性,總是給我啟發。

十一月交了兩個稿子,一個是《借山而居》修訂版的增補文稿,一個是新書《鵝鵝鵝》的全稿。

很明顯,相對於第一本來說,新書《鵝鵝鵝》更完整些吧,有生活,美學、愛,以及對這個世界的揣測和理解。

一本書的持續性,是它的文學價值決定的。

就像一篇文章,如果只有美景和美景,花草和花草,那這篇文章也就只能是一篇文章,絕不可能是文學,文學之所是文學,正如藝術之所以是藝術,都源於那些圖像或文字背後的美學、思考,以及美學和思考的深度。

藝術是什麼?一種視角。

▲建國現在一臉中年油膩猥瑣大叔的肥厚

▲秋天的柿子樹,太耀眼了

▲蜜甜

▲杏葉

▲核桃

▲十一月

植物開始呈現

它的線條

想住到樹上

做夢的時候,潛意識像混沌黑暗裏飛著的一只螢火蟲。我所有的思路都很安靜地被這個小光點牽著走,是單線程的,是被動的,它往哪飛,我就往哪走。

一醒來,就像那個黑匣子打開了蓋子,嘩啦一下,像一束光瀑,一堆不可控的,嘈雜慌亂的意識就鋪天蓋地,湧流而入,以至於,每次醒來都有點不知所措。

春生夏長,秋收冬藏。

▲想住到樹上

十二月有幾天,有種錯覺,似乎藝術史的英雄時代就要來臨了。

就像當城市所有的燈都亮著時,你的房間,和所有房間的燈就都一樣,很平常,當城市所有的燈都被關掉了,你的那盞還倔強地亮著,那黑暗裏你的房間,就會像燈塔一樣明亮。

▲就像冬天烤火,整個空氣都是冰冷的,這個時候,火的溫度,就很讓人振奮、感動,這並不是說這團火有多麼的不同,而是空氣造就的。

▲這個季節,好像野菜就只剩芥菜了

▲果子就只剩柿子

▲很偶然的奇觀,應該是水管爆裂了

山裏面,有六個月的冬天吧。

之前每到冬天特別冷的時候我就想著,時間快點快點,到開春吧;然後春天,轉瞬即逝,於是到了夏天,知了吵得人睡不著覺,蚊蠅怎麼都除不凈,就想著,夏天快點快點過去,到秋天吧,於是秋天轉瞬即逝,一年就被我快進著,到了頭。

直到這個冬天,我才開始,不著急了。

三十已過,不敢再著急了。

不管是冬天還是夏天,能慢一點,就慢一點吧。

全書圍繞80後詩人二冬在終南山實現詩意棲居後,生活的新變化以及作者二冬,對終南山隱居生活的思考、感悟和情感趣事。生動的文字,配以100幅真實自然的插圖,為我們呈現一個立體的終南山隱居全貌。

-作者-

張二冬,畫家,詩人。2014年,花4000元租下一處終南山的老宅,使用期20年,又花了幾千元將老宅改造成民居,一萬元實現“詩意棲居”。新書《鵝鵝鵝》正在熱銷中,作者微信公眾號:jieshanerju。曉風書屋經授權發布本文,轉載請聯系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