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之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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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期)

第十六章 遊子歸故裏

尋夢之旅

2010年3月,蘇南古鎮甪直。

“下雪啦!”外面有人嚷了一嗓子。郁馥馨驚奇地推開窗戶,陰沈的天空中,正飄舞著白色的小粒子,這就是雪嗎?怎麼跟灰塵似的,她有點失望。在臺灣土生土長的她,雖然年已四十八,卻從來沒有看過下雪,以為雪都是一片一片的呢。

郁馥馨望著天空,呆呆地出神。雪不知不覺停了,可她的腦子裏依然亂雪紛飛,思緒飄忽不定。

郁馥馨傳承了父親的基因,郁化清是臺灣著名的童話作家。她也熱愛文學,富有才情,從臺灣中興大學中文系畢業後,成為《臺灣日報》副刊編輯、生活版主編,後來又跳槽到臺鹽公司,擔任工關會管理員、《鹽光》雜誌主編,是聯合報家庭版專欄作家,一支筆溫婉多情、感性率真,溫暖了很多人。

不過,自古才女多薄命,郁馥馨感情生活一直沒有著落,雖說談了幾次戀愛,卻都是無疾而終。她是個崇尚自由的人,外表謙和隨性,內心固執倔強,眼睛裏容不得沙子,交友寧缺毋濫。所以,到40歲時,還沒把自己嫁出去。做父母的,先是心急如焚,慢慢變得聽天由命。

沒想到,40歲時,郁馥馨交了桃花運,先是通過網絡以文會友,結識一群大陸朋友,後又與深圳一個文學青年狂熱相愛,3年後,毅然放棄優越舒適的工作和生活,不顧一切地直奔愛情而去,展開一場轟轟烈烈的姐弟戀。

兩個不同環境成長的人,生活習慣不同,思想觀念迥異。當愛情濃烈時,分歧被忽略。激情過後,生活趨於平淡,分歧逐漸顯露。一段歷時7年的感情,最終以分手結束。郁馥馨離開臺灣時,帶著3個行李箱,4年後黯然離開深圳時,行李更加簡單,所不同的是,多了一顆百孔千瘡的心。

這段感情,幾乎耗盡郁馥馨的生活熱情。自2007年11月離開深圳後,在長達兩年的時間內,她無力走出失敗的陰影,一直郁郁寡歡,萎靡不振。

郁馥馨有個閨蜜小楊,在蘇州高新區開一家外貿公司。不忍看到她這個模樣,對她說:“郁姐,你老是躲在家裏,不跟外界接觸,也不是辦法。不如來蘇州幫我吧,雖然沒辦法給你很好的待遇,好歹有個工作寄托。”

郁馥馨苦笑一聲:“我能做什麼呢?”

小楊歪頭想了想,說:“做什麼都好,比如說會計或出納。”

郁馥馨與方塊字打慣了交道,對數字沒有感覺,財務既不是她的專業,也不是她的興趣。可是,除此之外,又沒有更好的辦法,她總不能窩在家裏等死。

於是,2010年春節後,郁馥馨又帶著不多的行李,從臺灣飛到上海,來到蘇州甪直鎮。幾年前,她在朋友的攛掇下,在甪直買下一個帶院子的小屋,平時閑著,交給朋友看顧,偶爾會從深圳來這裏住幾天。

再來蘇州,她已沒有了往年的心境,院裏那棵桂花樹,雖然依然綠葉茂密,卻不再親切而有詩意。會計的職業,不是她的理想,但她還是咬牙接了過來,一切從頭學起,重新再來,找一個安頓心靈的所在。

是啊,人生苦短,她已經年近半百了,生活總要繼續,她必須走出陰影,舔幹傷口,繼續前行。不過,夜深人靜時,她常常暗自神傷:此生休矣,再無追求。

雪雖然停了,天空依然陰沈著臉。郁馥馨收回紛繁的思緒,回到書桌前,打開電腦,郵箱裏有一封新郵件,發件人叫馮偉。

“哦,臺兒莊。”郁馥馨自言自語。

她對臺兒莊並不陌生。前些年,奶奶劉艷華在世時,她每年都要去探親。那個小鎮雖然破敗零亂,卻帶給她絲絲縷縷的牽掛和溫暖。她也結識了幾個朋友,比如,會寫小說的作家吳敬鳳,還有這個宣傳幹部馮偉。不過,奶奶5年前去世後,臺兒莊於她不再有特殊意義,她漸漸生分起來,5年來再也沒有涉足。

馮偉帶來一則喜訊:臺兒莊正在重建古城,即將開城,請她父親為開城活動撰寫楹聯,有機會回來看看。

“建古城?”郁馥馨嘟囔了一句,並沒在意。大陸到處都在建仿古建築,她已經司空見慣。她把馮偉的信轉發給父親,然後向馮偉回復交差,就把這事擱一邊了。她已在蘇州工作,在甪直有自己的房子,要努力與甪直、與蘇州培養感情。

很多念頭的形成,仿佛都是冥冥註定。

過了幾天,因為臨近清明節,郁馥馨忽然想起奶奶,也惦記起臺兒莊的朋友,便給吳敬鳳打了個電話,相互說起自己的近況。

“聽說臺兒莊在建古城?”郁馥馨順口問道。

“古城已經建好一部分了,跟以前很不一樣嘍!”吳敬鳳顯得很興奮,“你找個時間過來看看吧,蘇州離臺兒莊很近。”

古城重建跟我有什麼關系呢?郁馥馨還是沒在意,可是“蘇州離臺兒莊很近”這句話打動了她,她很想跟老朋友見面敘舊,而且也覺得隔了這麼多年,她應該給奶奶上炷香,祭拜一下,表達一下心情,也代父親盡份孝心。

“五一”假期,郁馥馨返鄉探親掃墓,與吳敬鳳和馮偉見了面。馮偉一看到她,就熱情地說:“走,我陪你去參觀一下古城!”

這個時候的古城,第一期工程剛剛竣工,四周還是一片工地。沒想到,這次參觀,竟然徹底改變郁馥馨的命運。一顆幾近枯竭的心,又重新註入希望的甘泉。她做出一個瘋狂的決定:回到臺兒莊,回到祖輩先人生活過的故鄉!

這段心路歷程,後來被她寫進散文《我的古城我的夢》:

從現實到夢想的距離,只有一大一小兩個行李箱,還有幾個鐘頭的車程。我從臺灣到蘇州,再從蘇州輾轉來到臺兒莊——這個離古代不遠、跟現實很貼近的一個我夢寐以求中的古城。

這段路說遠不遠,但充滿了曲折,仿佛命運安排,使得我更加義無反顧。過去每次離開,我總是對親友說還會再來。其實意願不高,如果不是奶奶還健在,估計都沒打算再過來了。距離上一次告別,已經有四五年的時間,朋友說現在臺兒莊很不一樣,整個古城都要重建起來。我完全沒有古城的概念,古城跟我也沒有特別的相關性;再說,奶奶都過世好多年了。我其實也不那麼喜歡臺兒莊,它既不像文明城市那麼時尚鮮亮,也不像偏遠鄉間那麼純粹安寧,它在兩者之間不痛不癢存在著,很長一段時間被絕塵而去的進步和繁榮搞得有些蓬頭垢面。我去幹嗎呢?已經沒有探親的理由,更沒有旅遊的欲望。

一個偶然的機會我還是回來了,到郁家墓園為奶奶掃墓獻香,順便帶著過客的心理遊賞了一下古城。是的,臺兒莊真的很不一樣了,雖然到處的拆遷使得這個地方更加顯得混亂不堪,但一邊破壞、一邊建設,舊的房子拆除了,一地的狼藉令人驚心動魄;但仿佛一夜之間,新的建築又一座座拔地而起,任誰都能感覺到一股很踏實、很強大的生命力到處蠢蠢欲動,讓你對這個地方的未來充滿了無限的期待和向往。

古城的建設也超過我的想象,當天色逐漸翻黑,古今穿梭、新舊交融的古城,已經仿佛是個虛擬世界,璀璨的燈光把古城點綴得更加不似在人間,好像置身其中,連一個普通人都有一種異於平常的光彩。特別是聽古城的朋友轉述了郁家曾有的輝煌歷史,當時還穿過第二期工程正緊密加工的建築區,很艱難地爬上爬下,踩著泥地去看郁家碼頭。那時候我對臺兒莊、對古城就有完全不同的想法了。好像在風裏漂泊慣的異鄉人,忽然有了依歸,感覺一種莫名的力量在慫恿你趕快落地為安。

回去後我就仿佛若夢了,面對自己真正的現實,我越發坐立難安。是繼續往前走呢?還是順勢轉個彎?古城的過去包含了我的父輩和更多的族人,以及更遙遠的先人,他們曾有輝煌的過去,也有困頓的現況。現在古城的重建,讓很多臺兒莊人未來美好的輪廓都眉目清晰起來,我的未來也會在這裏嗎?

還在蘇州的時候,每到傍晚,我一圈圈繞著小區散步,其實心裏已經想象著我在古城生活了。那時我會經常站在運河邊,耳邊不再是那些聽得很吃力的吳儂軟語,而是四面八方都有風聲傳來,我很期待也很害怕,但是我知道風是往哪一個方向吹的。

命運真奇妙。好像很多曲折都是奔向同一個目的而去。不是太巧就是太不巧。回老家生活的念頭是如此迫不及待,要先把蘇州的工作辭了,還要在臺兒莊預備個落腳的地方。我其實經常是瞻前顧後懶怠成性的人,這樣的決心並不容易。

自己大半生在朋友眼裏,都被認為是魯莽行事。不是,我其實都深思熟慮過,但命運推動著我,性格造就了我,於是經常放手一搏。而且明明身單力薄,卻妄想要跟現實和世俗對抗,難怪一路顛簸。好像離開臺灣這幾年,做什麼都不容易,做什麼也都不對。本來只想求個安穩,等到連這個都不可多得時,卻又始終振作不起來。我以為就這樣了,做一份自己不喜歡又沒有發揮余地的工作,直到油盡燈枯與草木同朽。就像臺兒莊之前給我的感覺一樣,也許當時的臺兒莊人對自己世代居住的地方,既不喜歡但又走不開,早早也就習慣了或放棄了,也許直到世界末日。

古城的重建就好像“平地一聲雷”,這個據說明末清初“一河漁火,歌聲十裏,夜不罷市”的繁榮古城,經過時代變遷,又經過戰火摧毀,仿佛一頭睡了好幾百年的獅子,幾乎再也沒有翻身余地,竟然就這麼重新驚醒過來,又將以王者的姿態,再現“天下第一莊”的盛名和輝煌。甚至驚動了在臺灣外省第二代也差不多奄奄一息的我,被廣袤古城重建帶來的無限希望和商機,和對郁氏家族曾有輝煌歷史的驕傲和使命感,衝擊得也跟著精神抖擻起來,於是我毫不猶豫來了,一場尋根和紮根的旅程已經開始。

因為出離人生規劃,又來得突然,人真的來了,還恍然如夢。其實連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都跟我說,對於古城的重建也好像做夢一樣。太快了,包括拆遷和重建。一般都說破壞容易,建設難,古城重建的速度也讓人有李白大夢的感覺。幾天不見就展現驚人的改變,仿佛它是鮮活的,有歷史的姿態,有時代的意義,還有更多更多人生命和生活的延續。

是的,我的古城,也是我的夢。我走進夢裏,而夢也還沒有醒。

從臺兒莊回到蘇州後,小楊詫異地發現,幾天不見,郁馥馨整個像換了一個人,原本呆滯僵硬的臉龐,變得活色生香,長久緊蹙的眉頭,也開始上下飛舞起來。

“你打雞血了?”小楊詫異地問。

“你才打雞血呢!”郁馥馨誇張地打了小楊一下,“我是找到人生歸宿了,快為我祝賀吧!”

“你找到愛情了?”小楊驚喜萬分。雖然事發突然,可這正是她夢寐以求的奇跡,因為郁姐終於一掃陰霾,且老有所依了。

“愛情?”郁馥馨楞了一下,隨即朝小楊調皮地眨眨眼,“噢,對,對,是愛情。”

“快說,他長得啥模樣?是幹什麼的?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小楊連珠炮似的追問,急切地要分享喜悅。

“他呀?”郁馥馨狡黠地笑笑,賣起關子,“你聽了別吃驚噢。”

“快說,快說!別賣關子了,我已經急不可耐了。”小楊急得直跺腳。

“他是個年紀很大的老頭子。”郁馥馨憋住笑,表情一本正經。

“多老?”小楊嚇了一跳,直勾勾地盯住她。

“嗯,”郁馥馨歪著頭想了想,“至少400歲吧。”

“什麼什麼?!”小楊以為自己聽錯了。

“400歲!”郁馥馨大聲說,“他叫臺兒莊!滿意了吧?嘻嘻嘻!”

看到小楊大惑不解的樣子,郁馥馨笑得前仰後跌,捧著肚子直喊哎喲。

2010年7月30日,距離上一次到臺兒莊,剛剛過去3個月,郁馥馨拖著一大一小兩個行李箱,背著一臺筆記本電腦,再次出現在臺兒莊。就像當年王冠五在激戰中炸毀運河浮橋,郁馥馨也斷了自己的退路:不僅辭掉蘇州的工作,還賣掉甪直的房子,無牽無掛,打算終老臺兒莊。

吳敬鳳接過郁馥馨的行李,一路走,一路搖頭:“不可思議,不可思議,瘋了,簡直瘋了!”

看到郁馥馨,古城管委會文化組主任王兆海張著大嘴,半天合不攏。他原是請郁馥馨轉告父親郁化清,歡迎他回老家定居,古城可為他設立一個創作室。沒想到,郁馥馨沒請到“真神”,卻把自己請來了。

郁馥馨解釋道:“我爸的情況比較復雜,不可能回來長期居住,但是我單身一人,去哪兒都無所謂。”

“可是,可是,”王兆海撓著腦袋,吞吞吐吐,“我這兒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的,怎麼安排你呢?”

郁馥馨這才覺得唐突:是呀,人家並沒有邀請我呀,自己太率性魯莽了,說來就來,事先也不和人家商量一下。臨行前,小楊和蘇州的朋友都勸她,三思而後行,可以心動,不能衝動,更別輕易行動。但她行事向來我行我素,天馬行空慣了,根本聽不進。

看到王兆海左右為難的樣子,她連忙擺擺手:“沒關系的,沒關系的,我自己找地方住,不用安排工作,就在古城當誌願者吧!”

王兆海想想,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古城管委會是政府辦的,郁馥馨是臺灣人,身份特殊,如何安置她,他說了不算。

郁馥馨讓吳敬鳳幫忙提行李,投奔本家親戚郁高峰,郁高峰家住在古城以北的前棗莊村。論輩分,郁高峰是侄兒輩,叫她姑姑。前些年,郁馥馨回來看望奶奶時,與他有來往。後來,奶奶去世後,他幫忙清明祭掃。

前棗莊村的人大半姓郁。郁馥馨這輩子從沒見過這麼多姓郁的人,而且從家譜追溯起,她在臺兒莊的輩分很高。高峰的17歲兒子貝貝,見了她,一口一個“姑奶奶”,叫得她心花怒放。對這個稱呼,郁馥馨既親切又新鮮,以至於幹脆改了自己的博客名,就叫“郁家姑奶奶”。

兩周後,郁馥馨通過吳敬鳳幫忙,在臺兒莊新城區租下房子。這是一幢舊住宅,在四樓,因久無人居,裏面有一股陳腐的味道。高峰一家幫忙打掃幹凈後,她添置了點簡單家具,就搬了進去。

她是個隨遇而安的人,看到吳敬鳳憐憫的目光,她淡然一笑,自我安慰:“只要慢慢有點人氣,會舒適溫馨起來的。”

當客人走後,只剩下她一人時,不大的屋子,顯得格外靜寂。雖然身居陋室,孤身一人,她卻沒有孤獨感,反倒有一種歸宿感,像是在路途上疲於奔波的人,回到家裏後的那種舒適。

她推開窗戶。老住宅小區,雖然房屋陳舊,但有一個好處,樹比較茂盛。盛夏時節,正是枝繁葉茂的時候。窗外,一陣勁風刮過,一片綠葉,忽然脫離枝幹,飄飄搖搖,劃著輕盈的弧形,無聲地落在地上。

這一幕,被郁馥馨盡收眼底。她心裏一動:這片樹葉,與自己的命運何等相似!雖然尚未衰老,卻因風的意外變故,在大地的召喚下,提前回歸母親懷抱。

她默然笑了:血緣,真是一種很奇特的東西,父親對故鄉的眷戀,居然通過基因傳遞到她靈魂深處了。

她清楚地記得,還是剛識字的時候,看到一張表格上,有“籍貫”兩個字,她問父親該怎麼填,父親不假思索地說:“山東嶧縣臺兒莊。”

“為什麼呢?”她不解。

父親低沈地說:“那是爸出生的地方,爺爺奶奶就住在那裏。”

“離南投很遠很遠吧?”她好奇地問,她從沒見過爺爺奶奶模樣,估計他們肯定遠在天邊。

這句話剛出口,她就驚訝地發現,父親忽然眼圈泛紅,扭過頭去,遙望遠方,久久沒有回應,沈默半晌,說了一句讓她這輩子都忘不了的話:

“不遠,就在爸爸的心裏!”

從那以後,幾十年來,她填過無數的個人資料,每次填“籍貫”,都忘不了父親的那句話,還有說那句話時的表情。

父親給她取的這個名字,一直讓她感覺沈重。還在臺灣時,有個會看姓名學的朋友跟她說,這個名字“取得太好,天怒人怨,註定孤獨”,她都是當笑話說給人聽。有時認識新朋友,一聽說她姓郁,都會說這個姓很少見啊。是的,光是這個郁姓,就讓她有種孤獨感。

後來有一次,當她因填表而再一次想起父親那句話時,忽然悟出,父親給她取名時,內心其實是深懷著對親人和家鄉的相思之苦。

父親的情結深深感染了她,每次填籍貫時,她都會油然產生孤獨感。甚至每次看到風箏、浮萍時,她都會聯想到父親的命運,還有自己的命運。一連串的問題,長久困擾著她:我是哪裏人?我從哪裏來?我要到哪裏去?

俯瞰那片落葉,她忽然找到了答案:哦,這就是我的歸宿。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輕松感,從她心裏滑過。

“血濃於水”。以前,每次聽到有人這樣說海峽兩岸時,她並沒有往深處想,這一刻,她終於悟出其中的深刻寓意了。

夜已經深了,她毫無睡意,打開電腦,反復播放印度歌曲《像風一樣自由》。這是電影《三傻大鬧寶來塢》裏的主題曲,她特別喜歡。主題曲的歌詞,恰能表達她此時的心情——

他如風一般自由

似風箏翺翔天際

他去哪裏 讓我們去尋覓

我們為腳下的路途牽引

他卻在獨辟自己的蹊徑

路途艱難卻毫無憂煩

我們為明日愁顏

他只顧暢享當今

讓每一刻壯美不凡

他來自何處

觸動你我心弦卻又消失不見

他去哪裏 讓我們去尋覓

烈日之下 他如同一片林蔭

大漠之中 他便似一片綠洲

對受傷的心 他是良藥一劑

恐懼著 我們都泥足於井底

無畏著 他暢遊於海天之際

毫不遲疑地接受潮汐

他如一片浮雲獨自飄逸

卻是我們最好的知己

他去了哪裏 讓我們去尋覓

……

(未完待續)